按说发现了柳云燕的落脚点,施然便当立即返回张府,去向张燕报告可他这会儿却多了个心眼,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就势向茶肆伙计要了一壶茶水,坐在茶肆一处能够将对面街巷尽收眼底的座位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盯着柳云燕等人进入的那道黑漆大门
在施然看来,虽说自己已经发现了柳云燕的落脚点,但一则,正所谓“狡兔三窟”,谁知道这里会不会只是狡猾的柳云燕故意安排的一处假目标,她和她的那些所谓家人来这里只是故布疑阵、迷惑可能存在的跟踪者,而她真正的藏身之所却另有它处;二则,施然也是想仔细观察一下周边的情况,设法了解一下柳云燕这座宅院周围其他住户的底细,以便在确认这里确为柳云燕住处后,能够据此制定加周详的计划,保证惩治或者捉拿柳云燕的行动万无一失;三则,柳云燕的丈夫实在有些奇怪,施然也想等到天黑、夜深人静的时候,靠近那府宅院仔细查探一番,以便能够掌握多有关柳云燕这位夫君的情况,以免自己这边在捉拿或者惩治柳云燕时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此次北上第一要务是在北平军扎下脚跟,而不是将叛徒柳云燕捉拿归案
事实证明,施然的这个决定非常的英明就在他喝着茶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伙计聊着天,并侧耳倾听茶肆中其他茶客谈论的内容,从中筛取有用信息,一边时刻关注着不远处柳云燕进入的那座宅院动静的时候,那座宅院的黑漆大门在关闭了近一顿饭的工夫后,突然重打开了见此情景,此前便怀疑这里只是柳云燕设置的一处假目标的施然顿时来了jing神,双眼死死盯着那道黑漆大门,生怕漏看了任何一点情况
然而,令施然感到失望的是,从黑漆大门里走出来的并不是柳云燕和她的家人,而是三名家丁打扮的下人这三个人出了大门后,左右张望了一番,其中一个便向街巷另一侧的出口处走去时间不大,一辆比先前那辆稍显豪华的马车差了不少,显得有些朴素甚至称得上寒酸的半旧马车,便在这名家丁的驾驭下,从街巷的另一侧入口处进来,缓缓的向那座黑漆大门而行
眼见不过是三名家丁出去办事,施然起初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偷眼瞧了瞧,便继续喝自己的茶可端起茶杯的手还没有将茶水送到嘴边,施然却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仔细一琢磨,却是正在等着马车驶来的那两名家丁中,那名身量中等、穿着家丁常穿的青衣小帽、脸se姜黄、留着一幅短须髯、右侧太阳穴上还贴着一小块膏药的家丁有些眼熟仔细一琢磨,再定睛看了看不远处的这名家丁,却发现其在观察街巷两侧情形时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那股子jing明与睿智,与之前柳云燕的那名充满问号的夫君完全相同身材、面部轮廓,再加上难以复制的眼神,令施然断定这名家丁打扮的男子就是柳云燕的那位夫君
明明是一家之主、腰缠万贯的富家翁,却要改头换面,以这样一幅家丁打扮出门,如此奇怪的行为,再加上之前与柳云燕一起上街采买时的种种异样表现,令施然在对柳云燕这位所谓夫君的种种作为越来越不解的同时,对其的兴趣也是越来越高于是,他果断放弃了继续监视柳云燕住处、以防对方行“狡兔三窟”之策的打算待柳云燕的那位所谓夫君及另外一名家丁上了马车,驶出那条僻静街巷后,便马上结清了茶水钱,悄悄的尾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