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高度白酒下肚,再加上来“天福楼”之前已经在家喝了不少,宋飞扬此时已经有些醉意。因此,听了范吾成这句话后,便再也憋不住了,将原本准备去夹菜的筷子往桌上一扔,抓起酒杯一昂脖,一口气将整整一杯酒都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随即把酒杯狠狠顿到桌上,忿忿的说道:“十四哥不痛快,小弟我又何尝痛快过。想小弟这两年来在灵仙府任上做的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疏忽。特别是上任之初,因为自己之前从未接触过政务,每日里更是起五更、睡半夜的去熟悉、去学习,甚至不耻下问的去向府里的胥吏、衙役请教。如今总算是熟悉了政务、熟悉了民情、熟悉了各级官吏,灵仙府的各项工作也基本走上正轨,正是可以开始大展拳脚,做出一番成绩的时候。那逞想,小弟在那边雄心勃勃的准备大干一番,北平城这边却是兜头给我泼了一盆冷水。眼看小弟我就要有所作为了,却被一纸调令调到了锦州;眼看灵仙府就要蒸蒸日上了,却被一纸公文就给裁撤了。
不错,锦州府论面积是比灵仙府要大上许多,可光地方大有什么用。论州县数量,它比灵仙府少了百分之二十、论人口数量,它更是只有灵仙府的六成。再加上这数十年来其一直在契丹人的统治之下,无论是农业还是经济,都与灵仙府不可同日而语。更不要说,锦州府才经战乱,民生凋敝、百废待兴,与百业俱举、百姓安居乐业的灵仙府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灵仙府裁撤,小弟被调去锦州,不但这两年在灵仙府的努力统统白费,到了锦州那边更是要一切从头再来,如此,怎能令小弟心中痛快,又怎能不令小弟心中忿懑不平。”
说完,宋飞扬将酒杯斟满,又猛的一昂脖子,将一大杯酒灌下了肚。
眼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范吾成一边给宋飞扬空了的酒杯斟满酒,一边试探着问道:“兄弟的心情为兄很是理解,任谁碰上这种事,心里都不会舒服,都会有个疙瘩在那里。只是,如今这调整方案已经表决通过,且委员会的几位哥哥对此事态度很是坚决,再想有所改变恐怕也是不可能了。既然继续待在灵仙府已无可能,而去了锦州又会心里不痛快、会觉得很不舒服,那倒不如找个借口,将这知府的差事交了,重新回到商贸部来帮为兄。”
“重回商贸部,干自己的老本行”,范吾成抛出的这个“绣球”对宋飞扬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特别是在知府这个职务马上就会做得令自己非常不痛快的情况下,更是让宋飞扬有些动心。不过,动心归动心,宋飞扬还没有就此被冲昏了头脑,他有些犹豫的问道:“辞去知府之职,回去帮十四哥您,这到是个远离烦恼的办法。只是,不知道委员会几位哥哥那里能不能同意?”
“这点老二十二你不必担心。”范吾成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一来,委员会的任命并非强制性的,去不去做最终还要由任命者本人来决定。虽说自打咱们穿越以来,众兄弟对委员会的任命和指派还没有违抗和拒绝过,但不这代表就不能这么做。毕竟,在这个时代,那些赋闲在家的文人名士都可以拒不接受朝廷的任命、皇帝的提拔,更不要说咱们这个远比封建朝廷民主得多的团队了。二来,商贸部自打去年机构改革以来,一直都有人手不足的情况,这一点是客观事实,委员会的哥哥们对此也是非常清楚的。到时候,兄弟你这边先交卸了职务,变成‘闲人’,为兄那边随后再向委员会申请增加人手。咱们兄弟俩两相配合,委员会的诸位哥哥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虽然对去锦州任职有所抵触、虽然感觉十四哥说得有些道理,可要做拒绝任命的第一人、公然与委员会的几位哥哥唱反调,宋飞扬心里还真有些犯怵,一时也是委决不下、犹豫非常。无论范吾成此后再怎么相劝,宋飞扬依然没能下定这个决心,只是一再表示此事事关重大,自己需要好生思量一番才可做决定。眼见宋飞扬一时难下决断,范吾成也怕逼得对方太紧反而会起反作用,便不再在这件事上继续发力,转而连连向对方劝酒,以求用酒精来麻痹对方的思维,使其不能以清醒的头脑对调职这件事进行思考,从而加大自己这边成功的机会。
心情烦闷加上范吾成的刻意劝酒,宋飞扬毫无意外的喝了个酩酊大醉。由于此时天色已晚,抬着这样一个“醉鬼”回节度府实在有失节度府的身份与面子。所以,最终范吾成还是放弃带自己兄弟回节度府的推算,找来几名酒楼伙计,与随行的亲卫一起,将已经烂醉如泥的宋飞扬给抬到了“天福楼”后面关瑾瑜所住的客房中歇息、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