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王崤峻这番话开始那句还是在反驳韩通有关朝廷轻而易举击败赵匡胤叛军的话,那么后面的一大段则完完全全变成了对后周皇室和朝廷的威胁、**裸的威胁、实实在在的威胁。漫说是范质、王溥、韩通这样的聪明人听出了其中的意味,就连才不过十岁的幼帝柴宗训都听懂了王崤峻话中的意思,并因此变得较对方刚进殿时更加畏惧、更加紧张,目光不停的在身后的帷幔、殿中的群臣方向换来换去,祈望着自己的母后或者托孤重臣能够为自己解危渡难。
只是这时势比人强,面对拥有强悍实力、已经实际掌控开封城的北平军,范质、王溥、韩通等人纵使再有才干、再有能力、再有忠心,又无法弥补双方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满足北平军的要求,用委曲求全来帮助大周和官家渡过难关,或者说得更难听一些,就是用俯首贴耳来令大周和官家能够苟延残喘,以便日后能有重新掌控天下的机会。
因此,在沉默半晌后,宰相范质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问道:“不知王太保以为赵逆及其同党,还有城外数万叛军该当如何发落呢?”
王崤峻等的就是范质这句话,闻言并未正面回答,而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份奏章,向着柴宗训的方向双手奉上,说道:“臣这里有一份奏章,里面既详细写明了臣及‘靖难军’众将士对赵逆、赵逆的同党,以及上数万叛军的惩处建议;又根据此次‘靖难军’南下勤王平叛过程中立功将士的名单,以及为他们讨要的封赏,还请官家恩准。”
向柴宗训上奏章当然只是个形式,或者说是走一个过场。内侍宦官将奏章转呈到柴宗训手中后,这位不过十岁的小皇帝只是象征性的看了几眼,便命拿与殿内众臣及太后传阅,并最终定夺。
尽管在看完这份奏章后,无论是小符太后,还是殿内的一众大臣,都明白如果照此办理,不但大周禁军就此土崩瓦解,而且朝廷大权也会旁落于王崤峻及其一众兄弟手中。可面对王崤峻方才的那一番威胁之语,以及殿外隐隐传来的左掖门外北平军万余兵士要朝廷速放自家主帅出宫,否则便杀进宫来、鸡犬不留的齐声大呼,后周君臣就算再不情愿、再不肯接受,也不得不点头认可了王崤峻的奏章,并表示第二天一早便照此拟旨发布。
显德九年阴历三月二十日一早,后周朝廷下旨:逆贼赵匡胤枭首示众、夷三族;赵匡胤同党——包括“义社十兄弟”及赵普、李处耘、楚昭辅等最核心的亲信——斩首示众、其族人一律流配北平军大定府为奴;赵匡胤的普通亲信一律流配北平军,其族人一律驱逐出京;那些被赵匡胤裹挟、非真心跟随其叛乱的禁军将领和指挥使以上军官,依据其官职大小、在赵匡胤强攻京城时出力多少,分别给予革职、降职,或者原职留用、戴罪立功的处罚;至于低级军官和普通兵士,则不予追究,交由殿前司整训、改编。
显德九年阴历三月二十日一早,后周朝廷下旨嘉奖千里勤王的“靖难军”全体将士,并加封:
王崤峻为宋国公、检校太师、同平章事、殿前司都点检、左卫上将军,并继续兼任其前职——北平军节度使;
徐绍安为开国侯、检校太尉、枢密副使、同平章事、右卫上将军、领忠正节度使;
张维信为开国侯、检校太傅、同平章事、金紫光禄大夫、吏部左侍郎;
李俊武为开国侯、同平章事、金紫光禄大夫、工部右侍郎;
钱远山为开国伯、殿前司都指挥使、枢密直学士、左金吾卫上将军、领单州防御使;
曾志林为开国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右金吾卫上将军、领兖州防御使;
王峰为开国伯、殿前司步军都指挥使、左武卫上将军、领汝州团练使;
穆特尔为开国伯、右武卫上将军——由于需要其回北平军继续负责骑兵部队的训练以及对契丹的骚扰,所以穆特尔并没有在后周朝廷中任实职。
除上述四位委员会委员以及直接参与“靖难军”南下作战的其他几名将领外,其他所有穿越团队成员也都到了不同程度的封赏,官职较之前均有一定提升。此外,除了四位委员及钱远山、曾志林、王峰外,包括穿越团队政务部、科技部、商务部、后勤部、农业部等各个部门的成员,乃至部分北平军本地官吏亦都被授予了实职。这些人在朝廷封赏诏书发出后,将陆续南下开封,协助王崤峻等人在开封站稳脚跟,以顺利实现穿越团队对后周朝政的掌控。
显德九年阴历三月二十一日中午时分,事先得到消息的赵匡胤、赵匡义、赵普、李处耘、楚昭辅等叛军首领,在朝廷诏旨到达之前,于叛军大营中自刎身亡。几乎与此同时,赵匡胤赵匡义的家人也于其藏身的定力院中全部悬梁自尽。至此,这出由赵匡胤及其亲信自编、自导、自演,并经由穿越团队全力推进、尽力配合、竭力烘托的“黄袍加身”大戏终于以赵匡胤及其亲信彻底失败、穿越团队得偿所愿的结局而宣告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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