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隆二年阴历十月初一,在安排好江西道的各项工作后,王崤峻率南征军主力离开金陵城,自采石矶浮桥过江,沿来时的路线班师回京。而就在同一天,徐绍安所部及其“护送”的原江南君臣一行人亦抵达开封城下。
建隆二年阴历十月初三,李煜白衣纱帽率江南一众文臣武将数十人至明德楼下待罪。而在楼上,后周小皇帝柴宗训在开国侯、检校太尉、枢密副使、同平章事、右卫上将军、领忠正节度使徐绍安,以及开国侯、检校太傅、同平章事、金紫光禄大夫、吏部右侍郎张维信的陪同下接受了李煜的请罪,并由内侍宦官宣读了纳降释罪的诏书。不过,与前世将李煜这个屡劝为降的可恶家伙恨得牙根痒痒的赵匡胤不同,从未期望过对方能够主动投降、一直都依照渡江南征解决南唐问题进行策划的穿越团队,对李煜的感观与之前投降的高继冲和周保权并无区别。因此,负责审定诏书的张维信并没有给李煜加那个既带有调侃,又带有侮辱性的封号“违命侯”,而是依照赵光义登基后给李煜所加封号,封其为光禄大夫、检校太傅、右千牛卫上将军、陇西郡公,封他的正宫娘娘小周后为郑国夫人,并赐其宅院住处,以安置随行家人、仆役。
尽管光禄大夫也好,陇西郡公也罢,无论什么样的封号都改变不了其从一国之君变成阶下之囚的事实,可这样的处置已经比其在路上所设想的可能对自己的处置要优渥得多、仁慈得多了。所以,在献降仪式结束之后,李煜便带着自己的家人、随从回那座赐给他的大宅当寓翁去了。既没有像前世因为觉得被封“违命侯”是莫大侮辱而整日酗酒,也没有因为自己内心的痛苦与憋屈而不断写词作诗来表达不满——虽说怀念江南风情、金陵美景的诗词后来也写了不少,可至少没有表现出对朝廷的不满、对官家的怨恨,从而使自己得以活得更长久、更安逸。
先取荆南、再下湖南,如今又一举平定江南,大周兵锋所指无不披靡。面对如此强势的大周、面对如此强悍的周军,无论是与湖南道接壤的后蜀,还是与湖南、江西两道均接壤的南汉,以及其他虽奉大周为正朔,却实质保持内部独立状态的割据政权,此时都感觉自己的脖颈处寒气逼人、都害怕大周的战刀在下一刻落在自己的头上。甚至连曾经与大周南征军并肩战斗的吴越国,也因为吴越军在金陵城胡作非为,而被王崤峻先逐其出金陵城,后又命其即刻回国,使得原本由于助周军攻江南表现良好,并受到大周朝廷嘉奖而略松了口气的钱俶也不由得心中紧张起来。
于是,自建隆二年阴历十月中旬开始,吴越、后蜀、南汉,乃至清泉军、定难军等一直侍周甚恭、与中原朝廷素无纠葛的地方政权前往开封进贡、输诚的使者便不绝于道,显然一副万邦来朝的景象。一时间,礼部及鸿胪寺负责接待的官员是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