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搬起石头砸到了谁
自进入十月以来,短短数日间,大事频发,先是燕王府被盗,紧接着又爆出了诏狱血案这么个震撼人心的大事件,这还不算完,燕王萧无畏居然奉旨成了诏狱血案的主审官,天晓得萧无畏这么个马政署的“弼马温”将如何去干刑部的勾当。诸般大事件如此这般地轮着上演,可谓是光怪陆离不已,京师上下无不为之侧目,只是谁都不清这令人眼花缭乱的大事件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等惊人的真相,于是乎,谣言漫天飞舞,小道消息横行朝野,朝局因之限于混沌与动荡之中。
谣言如何纷飞萧无畏压根儿就懒得去理会,实际上,他也没那个心情去理会,自打将王东还活着的消息释放出去之后,这都已两天过去了,可却依旧没有见那只黑手有所行动,当然了,并非此举毫无效果,恰恰相反,前来探口风的人多如牛毛,各方势力都想知道王东这么个活口的情况究竟如何,问题是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哪方面的人物都有,便是连弘玄帝也派了人前来探访“活口”,纷纷扰扰之下,萧无畏实无法从如此多人中分辨出究竟谁才是他要找的黑手。
时间,关键是时间,尽管萧无畏严令禁止无关人等接近“活口”,甚至连弘玄帝派来的宦官都被萧无畏拒之门外,然则随着时间的推移,“活口”所能起到的诱饵作用却是渐渐消弱,再这么拖将下去,萧无畏实难保证内情不泄漏出去,真到那时,不单无法引出那只黑手,反倒自个儿却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一想到言官们那雪片般的弹章,萧无畏的头便因此而大了好几圈,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是默默地等着,期待着黑手出击的那一刻。
子时已过,夜渐渐地深了,深秋的夜本就有些寒了,又起了风,虽不算大,可刮在身上,却是凉得紧,然则萧无畏却丝毫都不在意,拖着脚在房中来回地踱着步,任由窗户敞开着,一张英挺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期待、失落、紧张、困惑全都交织在了一起,却独独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倒不是因为这大理寺的厢房陈设过于简陋之故,甚或也不全是因心中焦虑万分而无法入睡,实际上,萧无畏不过是在等,等待着预想中的“客人”之出现罢了,不为别的,只是出于一种强烈的预感,萧无畏直觉断定今夜“客人”一定会来,只是如何来、何时来萧无畏就不敢下断言了——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算短了,在这么段时间里,哪怕御医再有能耐,也不足以令“活口”彻底康复,可要想做到让“活口”能开口说话,却未必就办不到,由是,萧无畏赌的便是黑手拖不起,也不敢拖到“活口”开口言事,很显然,今夜就是个关键点,“客人”若是要来,今夜也就该出现了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夜已深,可“客人”却依旧没有出现,饶是萧无畏再沉稳,到了此时,也有些子扛不住了,焦躁之余,不禁对自个儿的判断也起了丝怀疑,来回踱步的速度不由地便快上了几分,却又不想放弃那已渐渺茫的希望,也就只能强撑着继续等将下去了。
今夜注定不会是个平静的夜晚,不单萧无畏在等,离大理寺衙门不远处西侧的一栋民宅的房顶上,一名身材挺拔的黑衣蒙面同样也在等,只不过此人似乎比萧无畏更能沉得住气,除了一双露在蒙布外的双眼不时地眨动之外,此人在房顶上站了近两个时辰,竟不曾动弹过一下,直到天上的残月将将隐去之际,那人终于动了,但见其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火折子,迎风一抖,一团火苗“呼”地亮了起来,那人飞快地将火折子左右各摆了三下,发出了个诡异的暗号,霎那间,异变开始了——一群群黑衣蒙面人突然从黑夜里闪了出来,从东、南、北三个方向直扑大理寺衙门。
“何人在那鬼祟?站出来!”
一伙五城巡防司的官兵正带队在衙门南边往来巡视着,为首的伙长似乎听到了巷口处传来一阵不祥的动静,不由地挥手止住了手下一众兵丁,狐疑地向了黑沉沉的巷口,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
回答来得很快,只不过不是语言,而是一把暗器,瞬间便将那名倒霉的伙长射成了血葫芦串子,紧接着,还没等一众官兵们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一群黑衣蒙面人已呼啸着冲出了巷口,杀戮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