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少跟老夫玩那点儿鬼心思,你小子不就是想问老夫为何要救出明王么,花花肠子,跟你爹一样,都不是啥好东西!”舒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地骂了一句,而后,也没管萧无畏是怎个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道:“老夫为查清先太子慎之死因,周旋各方,几经一年,终有所得,遂告知明王殿下,嘱其登基后再行计议,只可惜消息径自走漏,明王殿下中伏惨败,哎,皆是老夫之过矣,若非老夫告知明王真相,也不致即刻惹来如此灭门之大祸,老夫愧对明王殿下啊。”
萧无畏这回是真的无言以对了,道理很简单,虽然舒老爷子没有明言那下黑手干掉了先太子萧慎的是何人,可萧无畏却知晓此事便是弘玄帝与自家老爹出的手,其目的么,自然是为了挑起诸王纷争,而后从中渔利,从各种情况来分析,具体出手的人除了自家那个身为天下第一高手的老爹之外,怕也没有旁的人有这个本事了的,正所谓子不言父过,此乃常理也,萧无畏总不能骂自家老爹阴险罢,再说了,萧无畏也不认同舒老爷子的观点,在他来,政治这玩意儿向来就没有所谓的正义与非正义之分,成王败寇自古便是如此,手段乃是末节,成败才是关键,萧无畏也不以为明王又能比弘玄帝强到哪去,由其执政的话,闹不好整个大胤皇朝都得叫八藩连锅端了去,毕竟明王手下可没有项王那等军略之大才,如何能挡得住六藩镇之联兵,真到那时,大胤皇朝固然不复存在,八藩之间势必也得见个分晓,天下大乱乃是必然之事,生灵涂炭之下,还不知要冤死多少的黎民百姓。
“而今之时局竟与当年相似,真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造化使然,然,于老夫却是无涉矣,只余一憾叫老夫实难释怀,想那明王殿下因老夫之过被囚少林寺中,坐困愁城已十余载,一念及此,老夫夜不能寐啊。”舒老爷子没有抬眼去萧无畏的反应,仰头长叹了口气,满是萧瑟之状地说道。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若是将来弟子得道,自不会坐视伯父受难,还请师傅放心。”萧无畏一听舒老爷子的话里隐藏着要自己与其配合从少林寺救出明王的意思,心头登时便是一惊——萧无畏对于少林寺是没有好感,也已在琢磨着将来如何抑制少林寺势力之膨胀,可这并不意味着萧无畏打算此时动手,别说此际动手的把握性不算太大,便是有着十足的成功把握,萧无畏也不会去干这么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毕竟此等敏感之时分与少林寺结怨着实不合算,也没有必要,故此,萧无畏一句话便彻底堵死了舒老爷子可能出言劝说的所有去路。
“嗯,若能如此,为师无憾矣。”舒老爷子点着头,感慨了一句,面色正常得很,丝毫不出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师傅,弟子尝听人言及《嵩山之盟》,却不知此盟约何意,还望师傅告知一二。”萧无畏不想再就明王的事情多拉呱,紧赶着便转开了话题,一派兴致盎然地问道。
“哈,那不过是少林贼秃搞出来的东西罢了,如今早已失去了效用,不提也罢。”舒老爷子似乎不怎么想谈论《嵩山之盟》,大袖子一拂,随口一句便将此事一笔带过了。
不提就不提,宗师了不起啊,啥时咱成了宗师,也搞他一个《华山之盟》出来玩玩得了。萧无畏见舒老爷子不肯详细解说《嵩山之盟》,自也不好再行多问,这便嘿嘿一笑道:“师傅说得是,既然已无效用,那自是无说之必要了。”
“呵呵,对我等宗师来说,那玩意儿既然不存在了,你小子可能就要有麻烦了。”舒老爷子饶有深意地了萧无畏好一阵子,突地呵呵一笑,说出了句令萧无畏毛骨悚然的话来。
啥?啥?啥?这他娘的关老子屁事,难不成还有哪位宗师要来刺杀老子?靠了,不会罢?一听舒老爷子这话说得蹊跷,萧无畏眼一瞪,眼珠子都快掉出眶来了。
“老夫言尽于此,信不信由尔自择罢,这一路南下,路上不太平,尔自祈多福好了,老夫去也。”舒老爷子话一说完,也没再给萧无畏提问的机会,人影一闪间,但见车帘子抖了抖,人已消失不见了。
靠了,这老梆子搞啥?没头没尾地留下句话,人便跑了,真是个老不死的混球!萧无畏还真没想到舒老爷子说走就这么走了,连个交待都没给,登时就傻了眼,愣了好一阵子,这才回过了神来,恶狠狠地在心里头咒骂了几句,却也无可奈何。
十大宗师里头,萧无畏已见识过了六人,分别是自家老爹、老娘、舒老爷子、剑先生、王皇后、玄明大师,这六人里除了自家老爹老娘之外,其余诸人虽都敌友难辨,却不太可能公然出手对付自己,剩下的也就只有平卢刘铁涛的大夫人李氏、大理国师乌震天、吉东之虎万天南的师傅清玄真人,嗯,不对,还少了一人,魏武子究竟是何人?王皇后只说她可以算是半个,那说明她应该不是魏武子本人才是,那魏武子又会是谁呢?莫非……萧无畏突然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性,不由地便打了个哆嗦,心头猛地一沉,脸色瞬间便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