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严华等了好一阵子,见萧无畏始终不为所动,不由地便有些子急了,顾不得甚形象不形象的,紧赶着站了起来,凑到萧无畏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殿下,下官能任荆州刺史之要职,概因老王爷之力也。”
嗯?这混球居然是老爷子的人?靠了,拔出萝卜还带着这么砣泥,嘿,这回乐子可是大了!萧无畏还真没想到严华所要说的竟然会是这么个机密,这便狐疑地了严华,见其用力地点了点头,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登时便有些子头疼了起来——以严华之罪,足可杀头的,然则,该不该杀,却又得两说了的,毕竟荆州如今还是战略之后勤要地,其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的,自家老爹将此人放置在此处,想来是有着秘密安排的,真要是就此将其拿下,没准还真有可能坏了自家老爷子的大事,可要是不拿下此人么?明摆着便是徇私枉法,眼下一众荆州官员已及地方百姓全都在眼巴巴地着呢,不给个说法自也是不成的。
靠了,老爷子也真是的,这等样人也用着,还真是给咱出难题了!萧无畏头疼了半边,心中自是颇为挣扎,然则到了末了,一个念头却悄然从心底里涌了出来——老爷子归老爷子,没必要甚事情都按老爷子的步调走,再说了,老爷子将此人派了来,自不会没有后手,也一准不怕其会干出出卖的勾当,既然如此,借此人的头一用,自也无不可,大不了老爷子问起之际,一推三四五地装糊涂也不是不可以。
“嘿,严刺史倒是很会说笑话,可惜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尔既敢贪墨公帑,鱼肉百姓,本王岂能容你!”萧无畏念头转得飞快,牙关一咬,冷冷地一笑道。
“殿下,你……”严华一听萧无畏如此说法,登时便急了起来,忙不迭地要出言辩解,可惜萧无畏这会儿压根儿就不想再听其废话,不待其将话说完,猛地一拍桌子,高声断喝道:“来人,将贪官严华拿下!”
“诺!”
萧无畏此令一下,侍卫在身侧的白长山等人自是轰然应命,也不理会严华如何抗议,七手八脚地便将严华架将起来,拖离了桌子,硬生生地摁倒在地。
“某乃朝廷大员,尔岂能如此孟浪,本官要上本参你,萧无畏,小人,本官跟你势不两立,定要弹劾于你……”严华眼瞅着萧无畏动了真格,自是再无先前的气度,破口便大骂了起来,听得白长山等人大为恼火,索性从其衣袖上撕下块布来,堵上了严华的臭嘴。
“刘司马!”萧无畏没去理会严华的叫嚣,侧头向了坐在右手边第一张桌子后头的州司马刘弼,声线平稳地唤道。
按大胤官制,一州之最高行政长官为刺史,接下来便是州司马,亦即刺史之副手,起来显赫,可其实却是个闲官,并无具体之权责,名义上是正五品之大员,然则其手中握有的权柄比之诸参军都远远不如,往往用来安置朝中被贬之官员,荆州司马刘弼便是这么位闲官,其原本在朝中任吏部侍郎,后因小事得罪了吏部尚书方敏武,被方敏武寻了个由头参了一本,以致被贬到了荆州,这一呆便已是足足五年不曾挪过窝,此番跟着众官员前来,仅仅只是来个热闹的,并没有在这等场合出风头的打算,故此,不管是梁云堂被拿下也好,还是严华被押也罢,他都只是静静地着,可却万万没想到萧无畏居然在此时点了自个儿的名,硬是愣了好一阵,这才反应了过来,满脸子疑惑地起了身,犹豫了一下之后,这才紧赶着走到了萧无畏的面前。
“下官荆州司马刘弼参见燕王殿下。”刘弼不清楚萧无畏点自己的名之用意何在,心中自是忐忑得很,行礼之际,声音不免微微有些子颤抖了起来。
“刘司马,荆州刺史严华贪墨成性,辜负圣恩,本王已将其拿下,现令尔暂代荆州刺史一职,彻查此案,尔可敢为否?”萧无畏没有叫起,任由刘弼躬身站在桌前,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地开口道。
“啊……”
刘弼坐了五年的冷板凳,早就对仕途心灰意冷了,这冷不丁被如此巨大的馅饼砸中,登时便傻了眼,惊呼了一声之后,这才回过了神来,大喜过望之下,语不成调地回道:“微臣定不负殿下重托!”
“嗯,那就好,此案尔尽管放手办去,一切自有本王为尔做主,给尔十天期限,务必将此案彻底查明,本王自会上本,表奏尔之功劳。”萧无畏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是,下官谨遵殿下之命!”刘弼恭敬地应答了一声,心情激荡之下,泪水抑制不住地流淌得满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