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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零五章 倒计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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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一个个都不相信。om

其实发展到现在,韩琦与欧阳修已经是众叛亲离,史上也能看出,以他们的声望,在赵顼朝贬下去后,居然没有一个大臣提议让他们进入两府。再看郑朗,皆知道赵曙忌惮郑朗,然到现在为止,最少有五十个大臣上书或者面奏,让赵曙起用郑朗。手书案后,估计上书的大臣更多。

人多力量大,也不怕韩琦与欧阳修,纷纷质疑。

曹太后一度为赵曙所做的种种,差一点动了废立心思,即便让韩琦所逼,没有垂帘亲政,至今玉玺仍未交给赵曙。能下这道命令,将一个外人上升到与自己丈夫同等的位置上吗?

不但让赵允让成了皇上,而且赵允让的夫人们王氏、韩氏以及赵曙那个乞丐亲生母亲全部升级为妈妈,一起称后!

难道曹太后与赵祯一样,这个元旦过下来,也患了失心疯?

韩琦将曹太后手书传下,字是出自欧阳修的字,是欧阳修写的书奏,但有曹太后的章? 印与画押。

不承认都不行了。

群臣瞠目结舌。赵曙也看到大家的愤怒,“自觉”地让了一步,下诏道:“朕面奉皇太后慈旨,巳降手书如前。朕以方承大统,惧德不胜,称亲之礼,谨遵慈训,追崇之典,岂易克当。且yù以茔为园,即园立庙,俾王子孙主奉祠事,皇太后谅兹诚恳,即赐允从。”

父亲是要认的,三个妈妈也是要认的,皆是皇亲,至于那三个太后,确实过于耸动天下,太后是好心,但俺不敢接受,仅接受一个濮安懿皇。要么改赵允让墓为园立庙,再让赵允让的子孙赵公朴改封濮国公。主奉濮皇祀事。

让了好大一步。

群臣悲愤万分,并且不同,中书如此,心中稍有正气的士大夫们一个个全部失望。因此郑朗每一文出,导致一个结果,报纸销量大增。没有郑朗文章与有郑朗文章销量最低相差八万多份。最多时相差了十三万多份。其中士大夫与宗室子弟就贡献了最少近万份销量的贡献。

郑朗未谈濮仪,只说礼,以及礼相关的慈孝忠恕。

承认忠很难能做到,但有人做到了,文有范希文,武有狄汉臣。这就是士大夫的一个标准。作为士大夫,享有祖宗带来的种种待遇,百姓的供奉,得忠于国家民族。得忠于君王。这个忠非是顺从,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因此郑朗儒学成了大部分士大夫的指路灯。

听着太监在宣读诏书,还不能称为诏书,两制还未重新誊抄,只能说是草制。大家一个个怒火中烧。可因为有曹太后的画押章印,一个个无可奈何地离开。

有人在骂曹太后,有人要寻找真相。还有人责问,中书给出官方的答复。正月二十一,也就是赵念奴刚回到郑州的时候,韩琦在主持祭祀活动。赵曙则在宫将其他中书官员喊来议事,大约事未决。又将韩琦召回来。这时候欧阳修写了两份诏书,是欧阳修写的,那个字赖不掉的,一份交给赵曙。一份交给了曹太后。

没有想到曹太后深明大义,不想国家因为此事再争吵下去,于是盖上章印,画上押。准许了欧阳修的奏章。

能不能相信?

司马光表示了质疑:“陛下既为仁宗後,于礼不得复顾私亲……臣又闻zhèng fǔ之谋,yù托以皇太后手书,及不称考而称亲,虽复巧饰百端,要之为负先帝之恩,亏陛下之义,违圣人之礼,失四海之心。zhèng fǔ之臣,祗能自欺,安得欺皇天上帝与天下之人乎?臣愿陛下急罢此议,勿使流闻达於四方,则天下幸甚!臣今虽不为谏官,然向rì已曾奏闻,身备近臣,遇国家有大得失,不敢不言也。”

忍无可忍了,即便不是言臣,司马光也无法再沉默下去。

吕公著也说道:“今但建立园庙,以王子承祀,是於濮安懿王无绝父之义,於仁宗无两考之嫌,可谓兼得之矣。其亲字既称谓难立,且义理不安,伏乞寝罢。”

不报,诏百官议追崇典礼。

更多大臣上书反对,这时候韩琦与欧阳修是不敢跳出来的,于是喊出一个小人物,与郑朗少年时谈儒学,同样来自郑州的那个进士孙固,此时乃是诸王府侍讲,他说了一句话:“礼可变,天xìng不可变,王宜称亲。”

不敢说郑朗修礼修得不好,实际因为赵曙的种种,郑朗这种儒学,已经得到更多正义人士的认可。

并且郑朗此次修儒保留原来的实用xìng,更力求使它变得简单,只要对儒家经义略jīng通那么一点儿,就可以看明白,便于颂传。但依然看重了实用xìng修来就是用来运作的,做人行事齐家治国。

在礼中隐晦地就说了赵曙与韩琦的做法不对。

因此孙固玩了一个花样,礼法上赵韩做错了,可这乃是天xìng,它凌驾在礼之上!

吕大防一听就急了,好在御史台就有报纸。

劳逸结合嘛,有时候公务之余,大家喝茶聊天,还有新近增加了一项乐趣,看报纸,太学办的rì报乃是官方报纸,有权威,也傲慢,两种晚报为了争夺市场,只好通过提前刊登来抢销量,因此五天一版。等于十天能看到五份报纸。除了国家大事,还有诗词歌赋文章经义,以及八卦,小说,小广告。

御史台也看。

郑朗重新儒学后,一起登在京畿晚报上,吕大防从中挑出几份。一个是郑朗著仁义的文章,一个是郑朗著礼纲要的文章。

刻意探讨了人xìng,也就是孙固所说的人的天xìng。郑朗虽然说得更简单,但更有条理,更浩大,从天道讲万物的演变,其中还借鉴一些进化论的观点,若细找,甚至能找到苏格拉底与康德等西方哲学家的身影。但不知道康德以后会不会能写出他著名的三大批判了。

然后重点说到人xìng,有利他的一面,有利己的一面。利己的一面乃是本xìng,也就是孙固说的这个天xìng。它使人本心想住最好的房屋。享用最美好的食物,穿最华丽的衣服,找最佳的伴侣,拥有最多的权利与财富。

但是不可能的,人乃是合群生物,权利最多的是帝王。一起去做皇帝。那会发生什么?最漂亮的女人就那么几个,个个都想争,那又成了什么?

因此对应的有利他。

用儒家的说法,用中束之,拘于礼,现在礼成了制度,但这个制度不仅是指政治与刑法,还有德化,这才是夫子所说最终“大同”的根本所在。也就是孙固所谓的天xìng。必须在礼之下。

那怕是皇帝,都不能yù所yù为。

而且这也是宋朝的祖宗家法!

原来若是孙固抛出这个观点,大家猝不及防之下,是不知道如何去辨。

现在有了郑朗理论的依据,能挤入到这个地位上,那个不是聪明人。批韩不行,批你一个孙固还不行吗?

疯狂地对孙固展开了批判。

难得的有一个小弟,要保护的,欧阳修便说了一句:“大道缈远,夫子未言清楚,老子释迦言之浑沌,谁人敢说自己得到这个道心?”

用郑朗的矛攻郑朗的盾。

郑朗说的话。孔夫子与老释皆没有讲清楚这个大道所在,郑朗有什么资格比孔夫子老释更高明。

纯是在狡辨。

郑朗虽说得到道,只是适合于自己以及大多数人简化版的道,非是指真正的道。实际郑朗也再三说了。适合于宇宙万物的道,想要全面了解它太难了。老释做不到的事,自己同样做不到。

因此欧阳修一曲改,遭到诸多士大夫的反对。

韩琦大喜,好,就这么的,大家视线转移,一起在说道了,说得好,以孙固意强行下诏。

大家才想到正事。

皆不相信乃是曹太后的手书。

“皇太后自撤帘之後,深居九重,未尝预闻外政,岂当复降诏令,有所建置?”

“此权臣yù为非常之事,则必假母后之诏令以行其志,往往出於逼胁,而天下卒不知事由权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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