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锟道:“哈伊,对不起。”赶紧拉上了门,回到走廊里暗自嘀咕,这家伙看起来很难缠,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瞅瞅天花板上昏黄的电灯,忽然计上心来。
再次回到门口,轻轻叩门:“冈田大人。”
“什么事?”
“小的奉送给冈田大人的特殊礼物。”
“哟西,进来。”冈田大人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陈子锟拉开门,弓着腰走进来,室内雾气缭绕,视线不清,冈田武背对着门,惬意的抿着清酒,很放松的样子。
“什么礼物?是店主安排的么,太破费了吧。”冈田武拿起毛巾在脖子上擦着,漫不经心的说道。
“一点也不破费。”陈子锟嘿嘿笑着,将两根电线投入到浴池中去,顿时蓝光一闪,电火花噼里啪啦直响,冈田武在池子里如同筛糠般抖动着,转眼整个浴池的灯光就全灭了。
陈子锟飞快的溜回了更衣室,穿上衣服走人,当他穿上皮鞋的时候,才听到凄厉的喊声:“救人啊,冈田大人昏倒了。”
一群人迅速跑了过去,陈子锟没事人一样出了钱汤,走在大街上,忽然看到前面一栋大楼挂着电话局的招牌,眼前顿时闪过姚依蕾的影子,于是走进去要求打电话到北京。
服务人员彬彬有礼的告诉他,上海到北京之间不通电话,如果有需要可以拍电报。
“那算了。”陈子锟怅然若失,一个字六角小洋,要想把事儿说清楚,非得倾家荡产不可。
忽然看到橱窗里出售的邮票,他灵机一动,买了信封邮票,写了两封信分别寄到紫光车厂和姚公馆,办完这些事情才重回到精武体育会。
刚进门就听到司徒小言欢快的声音:“五师兄回来了。”然后一群会员热情的涌上来问长问短,原来刘振声已经将他踏平虹口道场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后生们围着陈子锟七嘴八舌的表达着仰慕之情,刘振声出来沉着脸喝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都练功去。”
徒弟们一声不吭的都走了,只剩下司徒小言。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刘振声眉头一皱,吓得司徒小言吐了吐舌头,赶紧溜了。
“陈真,你跟我来。”刘振声转身便走,陈子锟只好在后面跟着,来到后院一处僻静的房子,农劲荪和霍东阁已经等在这里了,神情都很肃穆,房屋中央供着一幅画像,前面是牌位和香炉。
“陈真,来给你师父磕头,上香。”农劲荪道。
陈子锟望着画像上那个依稀熟悉的面孔,不知为什么,眼眶有些湿润,他点了一炷香,恭恭敬敬上了香,磕了三个头。
农劲荪道:“元甲,陈真回来了。”
霍东阁也动情的说道:“爹,五师弟回来了,咱们精武会后继有人了。”
刘振声道:“陈真,既然回来了,就住在武馆里别乱跑了,你的房间我已经让小言收拾好了,东阁养伤这段时间,就由你来带弟子们练武。”
“我?行么?”陈子锟有些傻眼,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就变成精武会的传功大师兄了。
“不管怎么说,你踏平了虹口道场,给我们精武会挽回了面子,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刘振声的双手按在了陈子锟的肩头,殷切的目光注视着他。
陈子锟这才明白,大师兄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好,我干,不过要先回大东旅社和朋友说一声。”陈子锟不是个矫情的人,见刘振声说的恳切,当即答应下来。
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农劲荪道:“你师父总算没有白疼你一场。“
陈子锟叹气道:“可惜我两年前坠马受伤,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农大叔可否将当年的事情讲述一下。”
农劲荪道:“十年前,光复会的陶成章带着一个小孩来找你师父,请元甲传授这孩子武艺,但又委婉表示不能按照正式拜师,并且传功要避人耳目,元甲考虑再三,终于还是答应了,每礼拜抽出三天时间,带着东阁前去传授武功,这孩子底子不错,天生就是练武的好胚子,短短时间内,迷踪拳就超越了东阁,这个孩子,叫陈真。”
霍东阁接着说:“一年后,师父遭日本人暗算,中毒身亡,你们的师徒缘分到此终结。”
陈子锟唏嘘不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为何陶成章表示不能正式拜师。”
农劲荪道:“此事机密,我也不清楚个中原委,唯二知道原因的元甲和陶成章均已作古……不过我可以猜想到原因所在。”
“怎讲?”
“因为你还要拜别的名家为师,如果成为精武会的正式弟子,就无法学习别的功夫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会其他门派的功夫吧。”
陈子锟道:“不错,我还会佛山无影脚,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使得一手太乙玄门剑。”
农劲荪点头笑道:“看来这些年你确实学过不少东西,不过你最擅长的一项却没说出来。”
陈子锟挠挠头:“是什么?”
农劲荪用手指比划出枪的样子。
陈子锟猛然想到,怪不得大当家和二柜并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原来在关东马贼的这段经历,和在精武会、宝芝林一样,仅仅是自己学业的一个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