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意的,是曹朋这种记账的方式。
毕竟此前他们记账,是把支出和收益混合记录,而后进行计算。椭这种分开的记账方式,倒是比之前的记账方法看上去更加简化,更更加清楚。
支出了多少,做什么用途;收入了多少,如何收入,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好,这法子果然巧妙。”
戴乾不由得连连赞叹。
这种分类记账,并不复杂,只不过当时人在局中,惯性使然,没有考虑太多。
而且似算法之类的东西,都是庶民之学。虽然也有人钻研此道,却是游离于主旋律之外。
故而大多数士人,是不愿意在这上面花费心思。
“阿福,你要做的那东西,难道和这个有关?”
“呃,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曹朋搔搔头,有些腼腆的回答。
这也让戴乾步骘两人,心中更多了几分好奇和期待。
牛饭过后,陈群拉着曹朋,要出门散步。
曹朋最近也没什么事情,海西一切事务,逐渐进入轨道。邓稷现在是全力进行土地丈量和人口清查的工作,濮阳闿陪着他,可算是走遍了海西的每一处角落。而安置屯民,清理财货等事务,则由步骘戴乾两人负责。北集市的商业收入,也不需要曹朋费心样由九大行统一收取,而后交由曹缘署,再由曹操署送交县衙。
王买和邓范在那边,曹朋自然很放心。
城中治安,交由潘璋负责。
城外驻扎二百武卒,归郝昭训练。
至于周仓和夏侯兰,自然也空闲下来,两人一个负责留守城内,一个随邓稷在外,并不繁忙。
总之,就海西目前的状况来说,曹朋可以插手的空间,越来越小。
只等屯民安定下来之后,海西就算是完全走上轨道。不过曹朋估计,要想在海西完全展开工作,邓稷还需要时间和努力。海西县的缙绅,有一部分已表达出愿意配合邓稷的想法;但还有不少缙绅,依旧不同意释出土地和人口……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邓稷做的好,来年其他人都获得了丰厚收益,自然会有人动摇。到最后,哪怕还剩下个别缙绅顽固,也难以有造成什么影响。按照曹朋和邓稷的商议,海西只需要有六成土地进入屯田,便已足够。
更何况,随着人口增加,海西大可以进行开荒。
到那个时候,个别缙绅的意志就不再重要,不愿意屯田,那就随他们去,…………,
不过这些事情,就要看邓稷个人的能力!曹朋能帮的已经帮了,说实话要进行下去,他未必能比邓稷做的出色。
暮冬时节,天气愈寒。
乞寒日已经开始,也预示着春天即将到来。
大地虽然依旧一派荒凉,可是行走其上,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孕育其下的勃勃生机,……
曹朋陈群都骑着马,信马由缰。
“阿福元龙的邀请,你准备怎么办?”
曹朋搔搔头,“我不知道。”
他侧脸看着陈群,“兄长,我其实………我其实就是有点不明白,陈公为何突然要征辟我呢?”
他说的陈公,可不是陈登,而是陈登之父,陈珪。
因为陈登征辟曹朋,据说是陈珪的意思。
曹朋不免有些忐忑,不知道这陈珪征辟他,究竟是什么用意。
“这个”“陈群犹豫了一下,看身后夏侯兰带着十名亲随,有一段距离。
他轻声道:“阿福,北集市组建行会,走出自你的手笔吧。”
“啊?”
“还有,此前叔孙的一应行为里,都带有你的痕迹,……其实,有些事情不需要说明白,我们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不是说叔孙才学不够,我和他接触这段时间,自认对他也有了解。
叔孙此人,长于细节,而格局略显得小了些。
这可能和他修刑名有关,所以做起事来,不免有雕琢痕迹。就变通而言,他似乎还是差了些样其实他来海西,我大致上也能猜出一二。留在许都的话,他只能在大理做事,需要打熬资历”于叔孙来说,不免有些可惜了。故而才会有他取代梁子虞,来海西赴任,磨练之意更重,对吗?”
曹朋闻听,不禁沉默。
“陈公曾与我说,叔孙来海西之后,所作所为,颇有神来之笔。
然则与他相见,并恳谈之后,陈公以为,那些神来之笔,非叔孙所能想出。当时陈公就说,叔孙身边必有人相助。可那时候,叔孙身边的人并不多。步骘和戴乾都没有来,只有濮阳闿一人耳。但陈公认为,濮阳先生才学虽好,书生气却重了些,恐怕也不是叔孙身边之谋者。
于是陈公对海西一直关注,最后现了你……”
“啊?”
“你可知道,陈公如何知你?”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呵呵,因为有人向陈公推荐了你。”
“有人推荐我?”
曹朋闻听,不由得顿时愕然。
谁,又会推荐我呢?
“呵呵,就是那襄阳水镜先生。”
“司马………………徽?”
“正是。”
陈群见曹朋一脸迷茫,便认真解释:“德操先生对你,其实很看重。后来你因得罪了黄家,不得不离开南阳,德操先生感到非常可惜。当初小庞尚书有意收你为门生,德操先生也很赞成。只是…”…你虽然离开南阳,但德操先生对你还是很关心,更派人打听了你的消息。”
“打听我的消息?”
“德操先生说,你有天资,前途不可限量。
他害怕你荒废了学业,所以在得知你来广陵后,便派人与陈公联系。说起来,德操虽是陈公晚辈,但甚得陈公看重样既然德操推荐了你,陈公自然便对你有所关注……本来陈公并不确定,你便是叔孙背后的谋者,可后来麦仁去告状,却使得陈公确认了这件事情”
呵呵,陈公征辟你,有两个目的。
这第一个,叔孙有才学,但还需要磨练。
器宇可以随着经历而增长,可如果你一直留在他身边,叔孙不免凡事会对你有所依赖,难以真正决断。欲成大器,叔孙就必须要学会自己面对事情。之前海西复杂,你兄弟二人一起,可以相互扶持。但是现在,海西已逐渐稳定,你继续留在叔孙身边,对他并无益处。”
这一点,曹朋还真没有想过。
“那第二个呢?”
“海西………太小了!”
陈群笑呵呵的说道:“你留在海西这等地方,同样对你也没有任何益处。
广陵虽说也算不得太大,可毕竟地处两淮,夹在下邳、江东、淮南三地之间,勾连江东与中原。陈公认为,你在广陵,眼界会比留在海西开广很多,对你的将来,一定会更有益处。
此前,我还不是太相信。
但今日见你奇思妙想,倒是觉得陈公所言,颇有道理。”
此长者关爱!
东汉末年,士人其固有的狭隘性,但同时也有着后世人难以比拟的包容性
似陈珪司马微这,的人,看待事情的角度,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爱才,教才,虽然也怀有私心,但总体而言,却不会有太大的恶意。他们对人才的关爱,绝对是自于他们的本心。
曹朋听陈群这一番言语之后,也不由得陷入沉思。
是啊,留在海西,意义的确已不太大样
可是这一走出去的话,也就代表着,自己将会从幕后,站到前台。
虽然说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但这突然一下子,曹朋还是有些彷径。去广陵?去得到更多历练?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想到这里,曹朋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而后用力的吐出…………
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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