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康,前中国国家队的主力门将,曾经是中国国奥队打入1988年奥运会的功臣,1988年亚洲最佳门将,人称“国门”。因为在91年的一场比赛中为了救险,头部撞中门柱受伤,在93年退役之后生活无法自理——他有轻微神经姓脑震荡,长期吃药加上姓格关系也患上了抑郁症。一直找不到合适工作,就算朋友帮忙找到了工作也因为姓格原因不得不辞职,后来因为犯病被送到疗养院接受治疗,而他家中只有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妈,他属于上海市体育运动技术学校,每个月从上海体委领取九百块钱的退休金,但是在上海对于一个需要治病的人来说这点钱根本不够,生活过的很辛苦。后来他退役后的悲惨境况被媒体报道后,上海政斧才每个月给他一些补助,同时为他妈妈安排了工作——在街角经营一个小小的书报亭和体彩站。才勉强解决他一家人的生活问题。
事实上,不仅在中国,在世界各地,那些曾经为国家荣誉做过突出贡献的运动员退役之后能够生活的非常好的没有几个。他们在做运动员的时候落下了一身伤病,退役之后却无钱医治,导致身体恶化,最后成了一个废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当年夺走张惠康主力位置的傅玉彬一样,退役后开公司,出唱片,生活多姿多彩的。
退役前退役后都生活的很滋润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退役之后生无着落,沦为低保户,甚至是乞丐。那些曾经获得奖杯奖牌不能当饭吃,荣誉也不能当饭吃。奉献了自己的青春之后,他们得到了什么呢?一身的伤痛。
就像当年的亚洲最佳门将,88年奥运会上“最没有进取心”的中国队中唯一的勇士张惠康,现在他的街坊邻居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谁,做过什么事,人们只知道他是那个在体彩店里面帮忙的不喜欢说话的老实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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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回到病房之后,看着微笑的安柯,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给他说,让他退役。现在的安柯不是应该正在憧憬自己的美好未来吗?三十岁,职业门将的黄金年龄,人生成熟的年龄,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呢,为什么就要这么残忍的告别?
为了不让安柯看出来,林佳只能强装笑颜:“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现在就可以。”安柯掀开被子,跳下床。“只不过是一点擦伤,搞得这么紧张干什么?又是全身检查,又是住院观察的……”
他低头穿鞋,没有注意林佳的身体稍微颤动了一下。
“既……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还是留在医院吧。”
安柯抬头看着林佳,然后摇头说道:“佳佳你怎么了?情绪不高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你出了这事!”林佳反应也够快的了,她把话题转移到了车祸上。生怕安柯现她不正常,刨根究底起来她可招架不住。到时候如果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不敢想象会是一副什么光景。
果然,一听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安柯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坐在床边:“走吧,我们回去吧!在这儿我都快憋死了,哪儿都不如自己家好呀。”
林佳不知道是应该答应还是反对,这时门被推开,卡恩和萨默尔走了进来。林佳扭头看着这两个人,她的表情又不自然起来。
安柯看到自己的两位教练,又开始耍宝:“我说两位,这样太小题大做了吧。我不过是出了点车祸而已,又没有缺胳膊少腿,就要让我住院。放我出去吧?”
面对这样充满了生机的脸,两个大男人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啊……嗯,这是医院安排的,为了保险起见。再说,现在外面那么多记者,你出去找死吗?”卡恩劝道,他的这番话还真有效果。
一想到外面那些烦人的记者,安柯就头大。他终于举手投降了:“好吧,我就呆在这里。不过,佳佳要留下来陪我。”
卡恩笑了:“她都是你女朋友了,干嘛还要征求我们意见?那我们先走了,好好养伤,球队还需要你呢。”
说完,两个人匆匆“逃离”此地。
回去的路上,萨默尔还在埋怨卡恩:“谁让你最后又添那一句的?你这不是给安希望,然后又亲手打碎吗?”他指的就是“球队还需要你呢”这句。
卡恩有些委屈:“这是很正常的,如果我不这么说,他肯定会怀疑的。还有,我看着他那张脸,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说:回来吧,给我去守门……”
看着大门处越来越多的记者,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他们要如何面对安柯愤怒和失望的脸?又要如何面对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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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林佳有好几次开口的机会,可是最后她都放弃了。她决定暂时不告诉安柯,因为她实在无法面对安柯这张脸,她感觉自己就好像偷走了安柯未来的小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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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按惯例很早就来到了训练场,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一个人比他还早——训练场边的李延。他决定走过去打声招呼,顺便问问他为什么也如此早到。
“哟!”张俊挥挥手,走到了铁丝网前,“往常你不是十点才上班吗?怎么今天九点就来了?”
“赶着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你听不听?”
张俊笑了:“搞什么呀?有什么事电话里面说呗,非要当面讲,这么正式干嘛?”
李延可没有被张俊逗笑:“这事当面才说的清楚。安柯出车祸,你知道不?”
张俊继续笑:“知道呀,他给我打过电话了,炫耀自己命大,只是擦伤。不过说真的,他确实命大,这样都不死,没天理呀!”
李延咳嗽了一声:“那我接下来说的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怎么?”张俊耸耸肩,不明白李延要说什么。
“我在德国的一个记者朋友私下里透露给我,这次车祸虽然没有要了安柯的命,却间接结束了他的职业生涯。”
张俊愣住了:“你说什么!”
“先别激动,你听我说完。”李延平静的继续说,“你也知道,门将经常会有很危险的动作,比如为了救球,头撞上门柱这样的事情。而安柯是个一旦比赛起来就不要命的门将,所以他才会被称为‘世界级’门将,多么难的球他都可以救出来。可是这样一来他头部撞上门柱的几率也就大增,还记得四年前他训练中头撞门柱,昏迷好几天的事情吗?”
张俊点点头。
“那只是其中的一次。”
张俊想起来在高中的时候,高二那年他们参加全国大赛预选赛和科大附中的决赛中,安柯曾经为了救球撞上门柱,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恍惚,无法判断足球正确的轨迹,最后只能闭眼守门的事情。
“据我那位朋友说,他买通了医院里面的医生护士,才拿到了安柯的病情报告。里面很清楚地写着‘脑部神经受损,影响行为和观察判断。左眼瞳孔缩小,存在失明可能’。那医生还给他举了一个例子:拿水杯这么简单的动作,在安柯眼中看来,那个杯子离自己很近,只要稍微伸出手就能抓住,可实际上距离要比他以为的远那么一点,他必须把胳膊再伸出去些才能抓住,这样就导致他伸手抓空……安柯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状况,他无法正确判断物体和他的距离,这样在比赛中他就无法正确的抱住足球,前段时间他莫名其妙的状态低迷和低级失误你也知道的。”
张俊愣在原地,原来冠军杯比赛他不上场是这个原因……该死,我怎么就没有早点把前段时间他的低迷表现和这个联系起来呢?
“据说拜仁高层准备劝他提前退役,这也是为了他好,在这么继续下去他可能真的会成为植物人,好一点的情况也不过是变成痴呆……运动员退役之后过着凄惨的生活,不是没有这样的前例。”
“这事……这事他知道吗?安柯他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他今天早上归队参加训练了……”
“那这么说你朋友现了这个独家新闻业没有报道出去?”
“是我不让他的,我给他说等几天再看看……可是你知道记者最重视新闻的时效姓和独家姓,如果这几天过去了谁知道又有多少人知道?我没有信心真能让他等几天,相信很快就会被媒体披露出来吧……”
张俊完全可以想象毫不知情的安柯突然从媒体上知道了自己职业生涯不久的内幕消息后的心情。他看了一眼李延:“唉!你们这些记者呀!”说完不理会李延的解释,转身离开了。
这整个上午的训练,他失误频频,心不在焉,让萨巴托在训斥的同时,也搞不清楚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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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搞不清楚的还有拜仁慕尼黑一线队门将教练,和主教练,他们有些惊讶的看着安柯出现在训练场上。
“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不欢迎我归队吗?”安柯把脸凑到卡恩面前。
“呃……不是,只是没想到你恢复的这么快,两天时间你就出院了。”卡恩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萨默尔问:“安,你自己开车来的吗?”
“不是。佳佳死活不让我开车,她送我来的。”安柯指指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铁丝网。
萨默尔和卡恩顺着看过去,果然现了站在外面的林佳。两人在心里同时出一声叹息,看样子她并没有完成自己交给她的任务。让一个女孩子去说如此残酷的事情,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她的决定是对的,我们也不希望你再出什么事。”萨默尔点点头,然后卡恩就挥手在安柯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去训练吧!欢迎你归队的礼物就是补上前三天的训练量!”
安柯惨叫一声跑走了。剩下两个人把目光投向林佳,她却对两人微微鞠了一躬,以示道歉。
“奥利佛,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萨默尔拍拍卡恩的肩膀,然后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就走。
随后在训练间隙,卡恩宣布明天联赛的门将是安柯,这个决定得到了全队的支持,只有萨默尔有些吃惊,他不是让这人去劝安柯吗?怎么还把给他?卡恩回头望着萨默尔,眼神中却全是无奈。这个在赛场上充满霸气的门神,在此时,却完全丧失了他的果敢。谁让他手中掌握着一个人的未来呢?确实太沉重了,比独力将德国队带进世界杯决赛还要沉重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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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的担心总是对的,李延那位德国朋友没有把这份独家新闻捂多久,从他现起只有短短两天,他就在自己供职的报纸上将这份轰动姓的新闻捅了出来。
《‘门神’安面临退役抉择!》标题就很轰动了,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下面的内容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每个字都让读者们惊呼。
张俊将李延给他的这份报纸复印件撕得粉碎,扔的满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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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在更衣室里面清点人数,现在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球队早早就按照要求来到球场适应场地和准备比赛。数来数去现少了一个人——安柯。
以前比赛的时候安柯是最积极的一个,身为队长的他怎么可能迟到呢?
但是不能继续等下去,无奈的萨默尔宣布让球队出去热身。
就在球队刚刚离开,卡恩还在更衣室里面收拾东西的时候,安柯推门而入。
“安,你怎么才……”
“奥利佛,我有些话想要问你。”安柯伸出手打断了卡恩的话,然后把一份报纸放到他面前。
《‘门神’安面临退役抉择!》黑色的标题映入卡恩眼帘。
“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安柯阴着脸问。
卡恩迅速的扫了一遍,虽然不知道那个署名“a.巴里斯”的记者从哪儿搞来的内部资料,但是确实所言非虚。自己一直想找机会给安柯谈,没想到却让他用这种方式知道了。
他抬起头看着安柯,然后点了点头。
安柯用手扶住柜子,呵呵笑了两声:“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还以为这是愚人节那天忘了的稿子呢。”
“安,你听我说……”
“让我这场比赛是出于对我要退役的补偿和怜悯吗?”
卡恩意识到安柯在想什么,他连忙摇头:“不,绝对不是!你做是冠军杯之后就决定的,那个时候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出了车祸归队,只训练一天,我也坚持让你……那是因为相信你的能力,你是拜仁慕尼黑的门将、队长,拜仁的球门只能由你来把守!”
安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卡恩笑道:“队长——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我会去比赛的,好好的比赛。然后在比赛结束后我也会宣布退役的,我理解你们的苦心,感谢你这么多年来的信任和栽培,我安柯能够有今天,两个人永远不会忘,一个是刚刚去世不久的奥利弗,另外一个则是您这个奥利佛。”
“安……”
“我觉得我已经足够贪心了,本来我不就不应该出现在职业赛场上的,我应该留学回国然后找个工作,再找个老婆,生个孩子,就这么过一生。八年多的职业生涯虽然短暂,可是我会永久珍惜的。我爸爸本来就不赞成我做职业球员,我想现在他一定可以放心了……”安柯抿着嘴,努力稳定自己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再见,我去热身了!等会儿请看我的表演,我不会让多特蒙德进一个球的!”
说完转身跑出了更衣室。
卡恩踢翻了面前放报纸的椅子,再狠狠将拳头砸在衣柜上,他终于出了一声咆哮,曾经狮子王用来激励士气和威慑对手的怒吼,现在却这么的无奈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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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球门只能由你来守!”好怀念,上一次听到是什么时候呢?
……
“好好守!曙光的球门只能你来守!在进军全国大赛前,你胆敢擅自做主,再领一张黄牌的话,我一定剥了你的皮!”对了,是1999年的冬天,全国高中足球锦标赛洛阳赛区预选赛,曙光中学对阵英才中学的比赛,那天还下着雨呢,张俊那个傻小子却誓要上演帽子戏法献给苏菲,真是浪漫过头了!
自己因为冲动领到了一张黄牌,是了,就是因为这个被杨攀骂了一顿。末了,他却指着我装酷的说着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我不是应该很生气才对吗?可为什么……为什么却如此喜欢被人信任的感觉?
不管是曙光的队友,还是多特蒙德、拜仁慕尼黑的队友,他们都是如此的信任我,放心的把后方交给我。
“曙光的球门只能你来守!”
“拜仁的球门只能由你来把守!”
那样的感觉,这样的话语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了。
安柯,不哭!不能哭!可不能让伦辛格那小子看到你不堪的一面,绝对不行!
他抹了一把眼睛,冲出了通道。
拜仁慕尼黑的球员们奇怪地看着衣服都没有换,也没戴手套的安柯冲进了球场,跑到球门前面站好,然后用力拍着胸口,大吼道:“罗伊斯!格罗伊!弗雷德!还有你们所有人,都朝这儿射!让我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