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了初夏,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起来。整整一个冬天再加一个春季,黄河两岸都是滴水未降,如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龟裂成鱼鳞一般的干涸河床,河边的很多树木也是成片成片的枯死,仿佛是在向两岸忙着逃难的人们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大汉太傅刘虞站在高出河面一截的渡口上,满脸忧郁地看着河对岸成群的难民正向着下游方向缓缓移动。
刘虞问李严:“正方,如今黄河水位比正常时下降了一丈多,辽州过来的运粮船还能顺利抵达洛阳么?”
李严回答:“大船无法行驶,小船勉强能至孟津。”
“洛阳周边现在聚集了多少逃难而来的流民?”
“已经超过八十万了,到月底的时候,至少过百万。”
“以洛阳现有的粮食,还能维持多久?”
“最多还能维持一个半月。”
“这段时日,辛苦你们了。但愿辽州和幽州的粮食能够及时运来,这样也能少死一些百姓。”刘虞叹息说道。
“太傅勿忧,如今公子正从陆路和水路同时调集粮食运往洛阳以及其他受灾的地方,这场大灾终有过去的时候。”
“除了抗灾,防疫也不能放松。从蓟城赶来的医者到哪里了?”
“已经过了邺城,如今应该是在河内帮助审配进行卫生防疫。”
“说起来,还是世仁的目光长远啊。当初不顾许多人的质疑和非议,一定要在燕京大学开办医学院,还将华佗师徒的地位提高到与蔡学士和郑康成等同的程度,这些年为幽州培养出了近千名医者,如今全都派上了用场。”
“公子天纵之才,无所不知,许多事情都是提前布局。或许要过许多年之后,属下才能明白。”
“呵呵,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他犯浑的事情也没少干。不过,这些年他在幽州、冀州大力推行常平仓的做法,确实深得吾心啊。”
当刘虞与李严站在孟津渡口等待运粮船只抵达时,远在数百里外的壶关以西,正有数万饥民排着长队通过壶关向冀州转移。
关墙之上,太史慈手持千里镜仔细观察着关下绵延数里的粥棚和临时搭建起来的房舍。
一名专门负责安置流民的副将向太史慈建议说道:“将军,这几天从上党郡和太原郡赶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我们临时修建起来供他们栖身的房舍远远不够用。属下以为,是否简化出关的手续,加快壶关西面的饥民进入冀州就食?”
太史慈摇头说道:“此事断然不可!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就算这些饥民在壶关外面露宿,也不至于冻死。将军府之所以下令对过往饥民进行检疫和一段时间的隔离观察,自然是有原因和道理,我们绝对不可敷衍了事。”
“此事是属下鲁莽了。”
原来,为了防止饥民进入冀州和幽州时带来疫病,刘和给振威营、振武营、振勇营、幽燕军和骁骑卫下达命令。要求各军在通往冀州和并州的的关隘路口上设置粥棚和隔离区,凡是想要进入冀州和幽州的饥民,都要在隔离区内停留五天并且经过了全面检查之后,方可进入冀州和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