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龚都知道他派出来前往三户亭周围打探消息的细作其实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而这些细作带回来的情报只是别人故意透露给他的具有严重误导作用的假情报,那么他此时要做的不是下令攻打屈家堡,而是赶紧带着手下跑路。
如今的屈家堡,可不是当年刘和经过时那种程度的防守能力,就算埋伏在冯家峪外侧的屈刚和熊钺两支队伍不来抄龚都的后路,单凭堡内上千披甲步兵,也足以应付龚都带来的这五千人马。
堡外,手持弓弩的士兵开始向着堡墙上防守的屈家部曲进行压制射击。像这样的射击,不求杀伤的人数多寡,只是为了给蚁附攻堡的士兵提供掩护。
如雨般的箭矢飞射而来,躲在堡墙后面的屈家士兵没有动静。按照战前的部署,这些士兵要登到堡外的敌兵开始攀爬的时候才会还击。
“屈栓柱,看清远处那辆撞门车了吗?待会你们几个就用床弩专门对付它,绝对不能让撞门车靠近到坞堡正门!”
“族长放心,我们有十架床弩,堡下不过五辆撞门车,这次全都给他射成一地的木头渣子!”
渐渐的,堡下的敌军靠拢过来。已经有几架长梯搭子了堡墙上面,笨重的撞门车在一群士兵的推动下向着坞堡的大门靠近……
“长弓手,瞄准敌军的弓箭手设计!”
“长戟士,将云梯推出去!”
“床弩手,开始攻击!”
一组命令被族长屈永毫不犹豫地传达下去,忍耐多时的屈家士兵顿时行动起来。
“冲呀!杀进屈家坞堡,金银珠宝随便拿,女人随便干……”
“杀啊!屈家的儿郎没有孬种,今天让这群贼寇有来无回!”
激烈的攻防战斗终于开始,到处一片喊杀声响起。
龚都看着手下的士兵不停的中箭倒地,还有一些人好不容易爬上堡顶的士兵被长矛挑下来摔死,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嗖——!”尖锐的啸叫之声响起,几根儿臂粗的床弩大箭从堡垒顶端激射而下,瞬间便将冲在最前面的一辆撞车击中,锋利的箭端穿透了数层牛皮遮掩着的撞门车顶,将躲在里面的士兵射得肠穿肚烂。
“不好,屈家堡中竟然有守城利器床弩。”龚都感觉头皮发麻,急忙命令部队停止这一波的进攻。“传吾号令,大军暂停攻击,埋锅造饭,休息到夜间。待到夜里堡上士兵看不见时,再围攻屈家堡!”
在进攻受阻之后,龚都能够立即调整思路,没有用手下士兵的生命去填屈家堡,也算指挥有度。
然而,不等龚都的命令传达下去,在他们的身后却响起了一阵震天的鼓声。
“龚将军,不好啦,两股部队从西面冯家峪方向杀过来了!”
“什么!哪里来的部队?”龚都被惊得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刀盾兵在前开路!”
“长枪兵紧随其后!”
“长弓兵准备射击!”
关键时刻,屈刚和熊钺带着部队杀至龚都身后。
龚都眼见大势不妙,急忙下令后军拒敌,不等他把命令下完,忽见坞堡内飞出数十枚水桶大小的圆形物事,全都朝着龚都驻足的地方疾飞而来,其中就有一枚正好砸中了龚都的后背,直接将他从战马的背上砸出好几丈远。
屈家堡内既然有守城利器床弩,再有几十台射程远、威力大的投石车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些投石车出自马城兵器作坊,不仅型号完全一样,而且配备了重量统一的石弹,再加上专门的射角射程表,还有用来进行火力观测的千里镜,瞄准一个方向集中投射时,准确度已经相当高,几十枚石弹当中有一枚直接砸中目标,并不算夸张。
倒霉的龚都,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交待,被石弹击中的瞬间便断了脊柱,接着是五脏六腑被震得稀烂,所以死的不能再死。
屈永透过千里镜看到龚都像一块破布般坠落马下,然后再也没有动静,于是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让士兵们一起高呼‘龚都已死,投降不杀!’”
“龚都已死,投降不杀!”
坞堡顶端屈家士兵放声高呼,不多之后,从西面围上来的屈刚和熊钺的部队士兵也跟着一起高呼,而失了主将的龚都士兵早已慌乱不堪,纷纷丢掉手中武器,跪地求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