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危机,并非贬义的词语,而是危险中藏着机会。只要张郃能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顶住袁绍的进攻,而刘虞真的能够紧随公孙瓒之后挥兵南下,那么接下来就是四方势力在冀州相互牵制的局面,到那时反倒是处于守势的韩馥一方最能得利。
眼看着天气转冷,只要将战事拖进寒冷的冬季,袁绍和公孙瓒就不得不退兵返回各自的老巢,冀州的危险便会得以解除。
更为关键的是,刘虞这个儿子明显不是省油的灯,等他回到幽州,只怕今后公孙瓒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就看他这次的行事方式,人还在归家的路上,便开始帮着他老子对付别人,这种护短的家伙怎么会坐视公孙瓒继续逼迫其父呢?
第二日中午,韩馥采纳了刘和的建议,大大方方地将高邑城内的重要文武官员请至府中,主题便是为途经高邑的天子特使刘侍中接风洗尘。
宴会的规模并不大,与会之人大多数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为了表示热情,韩馥甚至还派人将高干也请了过来。
这一下,场面就变得格外热闹和诡异起来。
当刘和见到高干时,还真是吃了一惊。在他的记忆之中,高干不过是袁绍手下一名不怎么出名的武将,估计也就跟淳于琼、张南等一个层次水平,反正是远远不如颜良、文丑来得勇猛厉害。
实际上,却是《三国演义》这种带有杜撰性质的小说影响了刘和。实际上,高干在袁绍阵营里的地位那是相当之高,其能力也是非常突出。
历史上,袁绍吞并了冀、幽、并、青四州之后,分别任命自己的三个儿子和外甥高干各领一州担任刺史。而高干入住并州七年,通晓文事武略,在并州声望颇高,治绩卓越。后来曹操反攻河北时,高干以孤军防守壶关,独战曹操大军七、八个月,足以证明他在军事方面也是十分厉害。
真正让刘和吃惊的是,他看到的高干年纪约摸三十岁左右,不仅长得身材欣长、容貌俊秀,而且言谈举止很有修养,比他这个“冒牌”的官二代强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刘和却是不知高干出身于陈留望族高氏,乃是蜀郡太守高躬之子,司隶校尉高赐之孙,那是正儿八经的高干子弟。若非高家在陈留很有声望和势力,四世三公的袁家又怎会将女儿嫁过去呢?
袁绍这个家伙一贯喜欢以貌取人,袁家的亲戚子女众多,为何独把高干当儿子一样喜欢?这是有原因滴!
宾主见面,韩馥居中引荐介绍,大家一团和气,场面上的话语不深不浅地说了几句,然后各自入席落座。
也不知是韩馥故意为之,还是碰巧如此,厅中各人的席位安排的很有意思。
此时宴席不似后世,流行的是独坐分餐,韩馥坐在中间主位之上,作为贵宾的刘和被安排坐在了韩馥的右手侧第一个位置,而沮授作为主陪,紧挨着刘和坐下。
高干作为另外一名贵宾,被韩馥安排坐在了自己左手侧的第一个位置,而郭图作为主陪,紧挨着高干坐下。
冀州另外两名从事荀谌和辛评,分别挨着沮授和郭图面对面地坐了,整个场面看上去倒也齐整有序。
按照礼仪,先是一番歌伎伶人的表演,然后大家举杯觥筹交错,相互遥举酒杯进行敬酒,然后,便进入到了唇枪舌剑的交锋阶段。
先是郭图看着刘和说道:“公子不是在长安侍奉天子么,为何忽然来了冀州?”
刘和暂时摸不清郭图问话的意图,于是中规中矩地回答:“和受天子所托,前往冀州传谕,途经高邑时为韩中丞所邀,入城稍作歇息。”
辛评不冷不淡地跟着说道:“也是巧了,前日有故人从长安来,曾经提及公子,说的却是公子奉命出使荆州,不知如何解释?”
刘和回答说:“仲治先生所言不差,吾本来是要先去荆州的,但刚入南阳便遇大规模民变,阻了道路,是以舍近求远,北上幽州。”
高干冷笑几声,开口说道:“刘公子这番说辞似乎难以服众。既然天子命你出使荆州,只因小小一场民变就南辕北辙,是否有些阳奉阴违呢?”
刘和毫无顾忌地翻个白眼,懒洋洋的回答:“是不是阳奉阴违,似乎不关元才兄(高干字)什么事情吧?难道我会告诉你其实我身上揣着一道天子秘旨,必须要面呈吾父?”
高干闻言大怒,指着刘和鼻子便骂:“竖子安敢如此戏耍于吾!吾奉袁公之命,特来高邑斡旋,与韩州牧商议借道西进讨董之事,倒是你父子二人居心不良,先是刘伯安去年推诿不参与会盟,这次尔又忌于董卓凶残,不惜抛下少帝北逃,真是令人不齿!”
被高干劈头盖脸的一阵骂,刘和却没有生气,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轻轻的笑了出来。
“呵呵,骂的很爽嘛!”刘和冲着高干竖起了右手的某根指头,然后笑呵呵地说:“发客!二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