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一热,心里啐了一口,脸上却没有露出来,而是轻声道:“郝公子……”
“叫我表哥!”郝少阳正色纠正道:“我不是什么郝公子,我是你表哥,你就应该叫我表哥。”
顾重阳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叫他表哥,她实在叫不出来。
郝少阳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为难,那就叫我的名字吧。”
“嗯。”顾重阳这才点了点头,道:“好,少阳。”
这一句少阳听在他的耳中就像喝了琼浆玉液一样,五脏六腑都是舒坦的:“表妹,乖。”
顾重阳不由抽了抽嘴角,真是,给点好颜色,他就开染坊啊。
可是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反而对着郝少阳微微一笑,轻声道:“少阳,这陷阱听你说倒是挺好的,但谁知道管不管用啊。”
郝少阳已经被顾重阳的笑容熏的像喝醉了一般,连连点头道:“当然管用了,表妹,你相信我,我可不敢在你面前撒谎。”
“好。”顾重阳走到郝少阳面前,突然把郝少阳朝那陷阱里面一推,道:“那你就试验给我看。”
郝少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听得“嗖”的一声绳子弹起的声音,郝少阳已经被栓住脚脖子倒着吊了起来。
他不由大惊,喊了一声:“重阳表妹,你……”
“我怎么样?”顾重阳奸计得逞,咯咯直笑:“你说呀!”
她说着,还用手指戳了戳郝少阳的脸。她觉得郝少阳一定会恼羞成怒,口不择言的。
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转身就走,让郝少阳留在这个地方。
可没想到的时候,郝少阳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这陷阱可有用了。像我这样有功夫在身的人,都没能避开,寻常的人,就更避不开了。”
顾重阳却问:“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倒着有一段时间了,他雪白的脸因为充血而红红的像个大虾,精致的五官却依旧漂亮的一塌糊涂。
“我从来就没有生过你的气。”郝少阳看着她,轻声道:“上一次,我说要让你后悔,不过是吓唬你罢了,自打我知道你并不是田氏女之后,我就根本没有生过你的气。”
就算以为你的田氏女,我对你也比对别人有耐心的多。
郝少阳突然伸出手在怀里摩挲着,过了好一会,他才从怀中把那只绣鞋掏出来递给顾重阳道:“还给你。这鞋真好看,是你做的吗?”
顾重阳愣了片刻,才把鞋子接过来:“不是,这是我母亲给我做的。”
提起母亲,顾重阳的心情有些低落:“这是她给我做的最后一双鞋,以后再也没有人给我做鞋了。我没有母亲了,再也没有人心疼我,保护我,在乎我了。”
母亲死了,父亲也因为母亲的原因而疏远她,甚至厌恶她。等他有了其他的孩子,他眼里心里再没有她立足之地。他讨厌她,厌恶她,觉得他是她的污点,恨不能她消失。
她会像前世一样,最后孤零零一个人到终老,或者连孤独终老都是奢望。
“不会的。”郝少阳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我虽然不会做鞋,不会做衣裳,但是我家里有很多下人,我会让她们帮你做,我请最厉害的绣娘,请宫里的绣娘,帮你做漂亮的绣鞋。”
“重阳,我会保护你。”
她惧怕他,讨厌他,不想见到他。却没有想到,母亲死后,给她温暖,说要保护她的,却是眼前这个她以为是纨绔子弟避如蛇蝎的少年。
顾重阳心头一酸,却强制把涩意压下去,故作镇定道:“我放你下来。”
“别……”
阻止的话,他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顾重阳已经接开了树上的绳子,只听见“噗通”一声,他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