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上她的嘴!”顾重阳突然站起来,冷眉冷眼地望着霜儿:“打她十大板,然后再扔出去。”
她突然火,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对她对视。
霜儿被带了下去。
顾重阳又厉色道:“以后,谁再敢心术不正,拿别人的钱出卖海棠院,霜儿就是她的例子。若是谁觉得自己脸面大,身子硬,不怕板子打到身上,大可以试试看!”
海棠院里一片静谧,只听得院子里板子落在肉上“噗”、“噗”的声音,以及霜儿吃痛的呜咽声。
母亲不在了,她再不能像前世那样懵懵懂懂,任由别人欺负她。这一世,必须活出个样子来。
她走进内室,坐在床边,准备把那只鞋放到紫檀木的匣子里,打开匣子,她却突然愣住了。
匣子里放着一套桃木梳篦,上面画的是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杭州四景,四把梳篦大小不一,有的可以梳头,有的可以篦头,最小的那个是一个可爱玲珑的簪子。
这分明跟顾重阳在沧州府泊头镇买的梳篦是同一个系列。只是这一套更加精致可爱,画工精美不说,用的也是上好的绿檀木。
她把那簪子拿在手里,心里觉得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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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日,三场春试结束,第二天,沈玉成带着沈让、沈证来看望顾重阳。
顾重阳心里很是高兴,几次想问舅舅母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话到了嘴边又屡次咽下。
下午,送沈玉成出门的路上,顾重阳忍不住道:“舅舅,在你的心里,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沈玉成看着顾重阳,意味深长道:“你母亲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她温柔大方,行事有度,是沈家最优秀的姑娘。不管她是什么人,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在舅舅心里,她都是我最亲的妹妹。她也是你的母亲,是最疼爱你的人。”
送走了舅舅,顾重阳回到海棠院,握着那只些绣鞋呆。
舅舅的确认为母亲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才强调不管怎么样,母亲都是她的母亲,都是最疼爱她的人。他是怕自己听了别人的话,厌恶母亲吧。
她怎么会厌恶母亲呢?
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别人是怎么认为的,她都不会相信母亲会做出令亲族蒙羞的事情。
父亲是公侯家的少爷,还是进士出身,凭借自己的努力挣下了功名,是上进优秀的世家公子。
而外祖父家虽然有钱,却也不过是商户。母亲最怕别人说她是商户女,不知礼数,没有规矩,没有教养。因此她时时小心,处处留意,唯恐哪里做的不对,惹人耻笑。生怕丢了沈家的脸面,更怕给父亲丢脸。
前世今生,母亲都格外小心,不愿落人话柄。
就凭这这一点,她就相信,母亲是绝对不会做出碧云口中说的那种事情的。
再说了,母亲与父亲鹣鲽情深,看父亲的眼神里包含着温柔的情谊与绵绵不绝的仰望敬佩,她爱慕父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背叛父亲。
她不信,一千一万个不信,母亲绝不会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若不是如此,母亲又怎么会投缳自尽,家里面为什么会把母亲的死压下来,父亲又为什么会如此沉默?
手中那只绣鞋被她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绿芜、青芷与丹心担忧地看着她,谁也不敢上前劝解。
突然,顾重阳站了起来。她终于想起了这件事情的关键。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他们都相信母亲做了不好的事情,可证据呢?对方又是谁呢!
一定是有人诬陷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