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扶起那管家,欣然笑道:“之贵,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菜花胆敢进入城主府,而且喝毒酒,是早有刘之贵这个棋子在宋秋风身边,可怜宋秋风自以为是喝下毒药的是秦广王,其实不然,反倒害了自身。
想想也能明白,秦广王在阴司统治千年,自然绝非等闲之辈,政权这套把戏,玩的比谁都精,否则恐怕早就被阴司这么多的能人大神给推翻了。
宋秋风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上的秋风神剑顿时破裂,嘴角开始溢出了血渍,这次南王都发出的命令是除掉秦广王,是以,上面配下来的毒药根本就没有解药。
哪成想最后竟然成了自己的悲剧,“哎……”宋秋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头一歪,惨死当场。
“杀了宋秋风,咱们还怎么走出这黑水城?”我皱眉问菜花。
菜花玩味笑道:“放心吧。”
说完冲刘之贵道:“之贵,去叫宋达进来。”片刻,只见几个穿着战甲的武将匆匆忙忙的进来了,一见面看都没看地上宋秋风的尸体,当即拜倒:“宋达见过秦广王陛下。”
菜花抬手道:“起来吧,宋达,从今天起,你就是黑水城的城主了,当然现在你必须短时间内接受南王都的号令,一旦畜城为北军攻下,才可举反旗,你是聪明人,应该不需要本王多说吧。”
宋达欣然领命,我这才知道这黑水城,有多半的心腹都是菜花早期安插在宋秋风的身边的,秦广王之所以能统领阴司,正是因为他有许多的眼线,以及霸气、阴狠、精深的权谋手腕。
从来没有仁慈的政治家,只是想到菜花越来越往秦广王靠齐,往往看到他那阴森、狠辣的眼神,我就有些胆寒。
老实说,自从他和广王融合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两人之间虽然表面依然融洽,但总觉得彼此之间那种昔日的兄弟情正在慢慢的减退,这种感觉老实说并不好受,让我很是惴惴不安。
不过,眼下阴司已经到了必须靠他力挽狂澜的地步了,我也只有陪他走下去了,等阴司结束、昆仑平定,我就会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我和菜花在渡口找到了白莲与云梦,四人逆黑水河一线而上直往畜城而去。
畜城是阴司畜兵的兵源地之一,畜宗宗师马面惨死在关神手上,从此我与畜鬼彻底为敌,江北大江上,我再败畜城城主姚无心,是以过畜城时,反倒是我和菜花最担心的。
对于菜花而言,他对畜兵、蛮兵这两个阴司的另类兵种,始终心存猜忌的,并没有一视同仁,畜兵、蛮兵虽然名义上也是他的子民、军士,然而秦广王在时,曾想尽办法控制这两个族类,限制他们的自由,导致这两个族类对他怨恨极深。
这也是为什么上君一举反旗,畜兵、蛮兵纷纷号令,毫不畏死,说到底也是被逼的。
但事实上,无论是秦广王还是上君,都不可能真正的一视同仁,畜兵乃是畜生之鬼,蛮兵是阴司土生的一个阴类,非人死而投胎,向来不好管制,而且畜兵愚昧、少智,很难开化,蛮兵凶残,不好法度,这就注定了他们是统治者的眼中钉。
“秦哥,畜城这颗硬钉子只有留给你来啃了。”菜花笑说,顿了顿,他望向大江道:“我听说姚无心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或许你有机会说服他。”
“说服他就算了吧,越是这种义气之人,越是死忠,到时候咱俩准得被他卖了。”我笑答,“我看咱们还是想办法绕过畜城吧。”
远远望去,畜城浊气冲天,那种牲口身上的浊气是阴司每一位大神都躲避的,就好像人受不了猪圈的浊味。
而且这种浊气容易影响人的修为,人、神都畏惧浊气,浊气容易蒙蔽天地人三把火,导致人的心智梦寐,往往说的冲昏了头脑,往往多是受到浊气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畜城的统帅并非什么大神,也非是宋秋风这样的无敌剑手,而是平平无奇的姚无心。
姚无心现在与我、菜花的修为已经相差不是一星半点了,要杀他,绝对是弹指可取,只是杀了他,日后这满城的畜兵却不打理,原来这姚无心有个本事,就是不怕浊气,日夜与畜兵打交道,同吃同住,是以深得畜兵崇敬,换了任何一个人都难以驯服这些愚昧的畜兵。
菜花琢磨了片刻,眼中杀气收敛,手在栏上一拍,笑道:“那好,咱们就绕开这畜城,姚无心就先留着吧。”
我何尝不知道菜花的意思,他若是到了畜城,肯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姚无心,而我对这条硬汉却是有怜惜之意,算是间接的替姚无心求情了。
船路过畜城,菜花始终半眯着眼睛望着畜城,我知道他往往这个表情的时候,那就是动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