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八弟好走。”
三爷同样也须得就上本弹劾齐世武一事作出相应的部署,自也无心跟八爷多拉呱,其既是要走,三爷倒也乐得恭送上一下。
“八叔,小侄听闻近来京师治安有所欠佳,门户若是不严,极易遭贼算计,也不知是真是假?”
没等八爷抬脚,一直恭谦地站在三爷身侧的弘晴却是突然开了口,冒出了句有些个匪夷所思的话来。
“哦?呵呵,晴儿说的是,还真须得小心为妥。”
八爷到底是七窍玲珑心之辈,尽管乍然一听之下,不免为之一愣,可很快便醒悟了过来,瞬间便已明白了弘晴话里之所指,脸上的微笑虽依旧,可眼神里却是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凌厉之色,但并未多言,仅仅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口回了一句,便即就此走了人。
“晴儿说的是甚遭贼来着?”
三爷虽也是个聪慧之辈,可论到心机么,却显然比八爷有所不及,这不,八爷一听便懂的暗示,三爷想了良久也没能想透内里的关窍,这一见左右已是无人,也就没再矜持,迟疑地发问了一句道。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今夜刑部天牢怕是将有场好戏了的。”
这一见三爷懵懂得不行,弘晴心中当真有些个哭笑不得,可又不好将话说得太明,毕竟此际还在宫中,尽管左右无人,可也难保隔墙有耳,正因为此,弘晴也没细说,仅仅只是简单地提点了一句道。
“哦?呵,有意思,走,回府。”
弘晴都已是暗示得如此分明了,三爷自是不会听不懂,心中怦然便是一动,不过么,倒也没再追问个不休,也就只是笑了笑,便即大步向宫外行了去……
“咣当!”
太子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便是只要一暴怒,总喜欢拿身旁的摆设来发泄,这不,刚从前殿转回书房,两只摆在屏风前的大花瓶又遭了殃,愣是被太子踢得飞出老远,而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碎片四溅而起中,声音暴然而响,直惊得随侍在侧的大小宦官们全都为之心惊肉跳不已,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怕的便是被自家主子迁怒了去。
“启禀殿下,齐尚书来了。”
太子一怒,不止是花瓶遭殃,书房里的其余家什也没能躲过遭毁的劫难,不多会,书房里已是狼藉一片,可太子却依旧不肯罢休,暴跳如雷地乱踢乱打着,就宛若疯子一般,这等情形令刚从屏风处转将出来的张德高不禁为之腿软不已,但却不敢耽误了正事,也就只能是战战兢兢地行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哼,废物,让他滚进来!”
一听是齐世武到了,太子心头的怒气不单没有稍减,反倒是更旺了几分,双眼一瞪,没甚好声气地便咆哮了起来。
“喳!”
太子此言一出,张德高自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如获大释般地便奔出了书房,不多会,又已是陪着满头虚汗的齐世武从外头转了回来。
“老臣叩见太子殿下。”
齐世武在外头便已听到了太子的咆哮之声,心底里着实是慌得不轻,奈何事关重大,他却是不敢不前来与太子好生商议上一番,此际见太子面色黑若锅底一般,心跳顿时便快了不老少,自不敢有甚失礼之处,紧赶着疾走数步,抢到了近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
“你个狗奴才,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胆子来见本宫,废物,废物!”
太子正在怒头上,哪管齐世武行礼有多恭顺,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臭骂,就差没动手给齐世武来上一通狠的了。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帝陵一案本就是太子自己的主张,当初齐世武便曾提醒此事恐难周全,奈何太子却硬要一意孤行,而今,惹出了若此大的风波,却要怪旁人办事不利,当真令齐世武心中委屈不已的,可当着暴怒中的太子,齐世武又哪有自辩的胆子,也就只能是可着劲地磕头哀告不已。
“哼,息怒?事到如今,叫本宫如何个息怒法,嗯?此案若是捅到了皇阿玛处,尔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还得牵连本宫,哼,一群废物,没用的东西,你说,你说,而今此等局面究竟该当如何,嗯?”饶是齐世武的认错态度已是诚恳到了极点,可太子却兀自不依不饶,破口大骂了一通之后,这才在话语里问到了应对之策,可即便是问,也是嘶吼地喝问着,浑然没半点求教的诚意在内,当真令齐世武有苦在心口难开,一张老脸都已是皱得有若菊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