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明鉴,孩儿以为皇玛法非不欲战也,只是担心战不能胜耳,毕竟那东瀛之地远处海外,大海行船,本就难言万全,加之又有蒙元两次渡海东征皆惨败之先例在,皇玛法自不敢不慎,然,在孩儿看来,此虑不过小事耳,孩儿自有策能平之。”
弘晴对老爷子的心态可谓是了解得极为透彻,在他看来,老爷子眼下早已不复早年时气吞山河的霸气,想的只是平平稳稳地渡过最后的晚年,只是又碍于武功赫赫的声名,却是不愿自身晚节不保,这等矛盾心理的作用下,老爷子自不免有些畏首畏尾了去,只不过眼下群情汹汹,老爷子想强行将八旗子弟们的怒火压将下去,也不是件容易之事,到了末了,是战是和,还在两可之间,而这,早在弘晴的预料之中,自是早就有了应对之道,此际说将出来,言语虽平和,可内里却满是掩饰不住的自信之神采。
“哦?晴儿有何妙策,且说来听听。”
对三爷来说,战与不战其实都无所谓,不过么,若是能顺应八旗子弟之心,又能体恤老爷子的苦心,那自然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三爷不可能不动心,这一听弘晴这般说法,兴致顿时便大起了,紧赶着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回父王的话,此事说来不难,‘八旗商号’这数年来往返东瀛已是多回,早已对沿路航线之水文了若指掌,断不致有当年蒙元不识水文而遭风暴袭击之虞也,且,澳门船厂造舰之技术已是成熟,可在一年内造出渡海所需之战舰四十艘以上,加之航海学校每年之毕业生源也足以聚拢到大批之水手,水师之根本已全,另,孩儿所管之工部也已设计出了一大批火炮、火枪,足以为水师官兵之用,再,我八旗人口繁衍极快,虽有‘八旗商号’之补给,却难保将来之恒定,是故,若能以八旗冗员成军,以讨东瀛,则可解兵额有限之厄也,对此,孩儿已是有了个不成熟之策略,还请父王斧正。”
弘晴先是将所谋之根本详细地解说了一番,末了,更是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尚未蒙上黄绢的折子,双手捧着,递交到了三爷的面前。
“嗯,此策确是大有可观之处,夫子、子诚,您二位也都看看,且再好生计议一二。”
弘晴的折子不算短,厚厚实实的数十页,洋洋洒洒近万言,三爷虽是看得很快,可也足足花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方才算是大体过了一遍,心中已是有了定数,不过么,倒是没急着下个定论,而是慎重其事地将折子递交给了端坐在一旁的陈、李两大谋士。
“可行!”
陈老夫子照旧是一贯的言简意赅,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折子之后,也就只给出了两个字的答案。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小王爷此策乃谋国之道也,上体天心,下顺民意,实属万无一失之策,当可照此上奏,陛下必无不准之理。”
李敏铨其实并不懂军事,对弘晴所献出的折子么,也就只是雾里看花罢了,但却不妨碍其对此策狠夸上一番。
“嗯,既是如此,那就这么定了也好,只是,唔,只是这统军出征者么,晴儿可有何考虑么?”
三爷原本就认为此策可行,之所以问计于两大谋士,那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罢了,此际一见两大谋士皆无异议,他自是乐得捞上这么一功,只不过在拍板之余,三爷突然又起了将帅位捞自个儿手中的心思,没旁的,三爷这近十年来,文治方面已是表现得无比出众了,可在武功上么,却是乏善可陈,除了河南剿灭白莲教一事上有过点微不足道的的战功之外,再无甚拿得出手的业绩,对于此番东征这等唾手可得的军功,三爷自不免眼馋得紧了些,只是自请的话又不好说将出来,这便拐着弯子地问了弘晴一句道。得,麻烦,老爹的贪心病儿又犯了!弘晴对三爷可是了解得很,尽管其并未明言,可那支支吾吾的态度一出,弘晴又怎会不知三爷心里头到底想的是啥,无非是打算将这等开疆拓土的巨功捞自个儿怀里罢了,这么个心思虽美好,可惜却不现实,个中蹊跷颇多,身为人子,却又不好将话说得太过,当真令弘晴很有些个哭笑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