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何将军,敌主力舰队已完成转向,正在向我军所在地杀来!”
正所谓屋漏偏遭连夜雨,就在何麟因为战况不利而心急火燎之际,却冷不丁听得高大主桅杆上的瞭望哨发出了更严峻的敌情警报。
麻烦了,这回麻烦了!一听得瞭望哨报出了敌情之变化,何麟的心都凉了半截,没旁的,真要是敌军主力舰队也赶到战场的话,别说“威远号”与“威臣号”这两艘中型战舰了,便是“镇海号”怕也难有幸免之可能,毕竟蚁多可是能咬死象的。
撤还是不撤?这可就成了摆在何麟面前的一道两难之选择——不撤,注定是被敌舰队大军合围绞杀之局面,至于撤么,此际尽管被围,可依仗着“镇海号”庞大的舰身以及凶悍无匹的火力,杀出条血路当不是难事,可如此一来,“威远号”与“威臣号”显然就注定要沦落敌手,再者,此处战场一旦失利,势必会影响到主力舰队的作战计划,何麟可不敢去赌恼怒之下的孙明绪会大度地饶过自己。
“传令:左转,给老子全帆满速冲过去,火力全开,务必与‘威远号’会合!”
何麟不敢去赌孙明绪的大度,所以他只能赌上自己的命了,但见其面色狰狞地咬着牙,恶狠狠地嘶吼了一嗓子。
“舰长,快看,东南方,王将军率先锋舰队赶来了!”
“威远号”与“威臣号”原本是分居“镇海号”的两侧,此际“镇海号”全力向“威远号”冲去的同时,就宣告着对“威臣号”的放弃,一见及此,纵使明白这是何麟无可奈何下的选择,可“威臣号”众将士们心中还是不禁滚过了一阵凄凉之感,哪怕是舰长何明也不例外,只是他却不敢去责怪何麟,只因何麟乃是其至亲的兄长,正自沮丧不已间,冷不丁听得头顶上的瞭望哨发出了声惊喜交加的大吼,心情顿时为之一振,赶忙抄起腰间悬挂着的望远镜,飞快地朝着东南方望了过去,入眼便见先锋舰队正满帆高速杀来,尽管稍有些侧风,可其速度一点都不比敌军主力舰队来得慢。
“各舰听命,不计代价,全力靠上去,抢登!”
本田恒隆可不是小野申二那等只有血勇之气的莽夫,而是倭国水师有名的智将,只不过因着出身低微,并不怎么受重用罢了,论及海战的指挥才能,比之水师统领坂田横三还要强上一大截,尤其善于扑捉战机,此际一见“镇海号”转向“威远号”,自是看出了个中之究竟,自不肯放过这等各个击破的大好战机,面色阴沉地便下了死命令。
“各炮自由射击,陆战队准备防抢登!”
本田恒隆的死命令一下,原本在外机动攻击“威臣号”的三十余艘倭国大型战舰立马改变了战法,不顾“威臣号”强大的火力攻击,拼死从各个方向向“威臣号”狂扑了过去,如此一来,“威臣号”自不免顾此失彼,一轮炮火急袭之下,虽是打沉了三艘敌舰,可却难以吓阻住其余倭国战舰的狂野冲锋,眼瞅着形势危在旦夕,何明也急了,一把拔出腰间的指挥刀,重重地往下一劈,咬着牙嘶吼了起来。
“命令各舰全力划桨,加速,加速!务必赶在敌舰援军抵达前冲进战场!”
坂田横三乃是老资格的水师指挥官了,自是能看得出此际两处战场上的变化,在他看来,己方要想获胜已是很难,然则只要能吃掉东南战场上那一小股清军分舰队,而后再顺势席卷来援的王长庚所部,就有着与清军舰队分庭抗礼之可能,至少也能保住不败,正因为此,一见到本田恒隆发动了强袭“威臣号”的行动,坂田横三毫不犹豫地便下了提速之令。
“冲,给我冲起来,快,再快些!”坂田横三所部这么一加速,王长庚可就急了,真要是被坂田横三所部先行冲进战场,那不单是第一分舰队要危殆,便是连他所率的先锋舰队怕也难逃被围攻之下场,气急之下,也不顾清军战舰早都已是满帆行驶之现实,愤怒地嘶吼了起来。此际,王长庚所部因着在后方掉头的缘故,离东南战场还有六海里之距,而坂田横三所部则是半道转向,距离东南战场仅有四海里而已,在双方都是全速行驶的情况下,侧顺风的倭国海军显然比清军要有优势一些,形势对清军舰队显然不甚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