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见弘晴的脸色已是稍缓,海兰珠忐忑的心自也就稍安了些,忙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紧赶着便将自个儿所知之情况道了出来。
“嗯,时辰不早了,休息罢。”
弘晴静静地听完了海兰珠的解说,但却并未加以置评,也没再往下追问,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而后摆了摆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了一句。
“来人,侍候王爷更衣。”
海兰珠原本满心期盼弘晴能给出个承诺的,可一见弘晴不想再多谈此事,自不敢再多啰唣,忙不迭地起了身,提高声调唤了一嗓子,自有侍候在屏风外的众侍女们齐齐应了诺,鱼贯行进了房中,殷勤地侍候着弘晴夫妻俩更衣安歇……
大年初二照例是忙碌的,好在相比于大年初一的奔走四方,大年初二之际,弘晴只须在家中坐等即可,自有亲近的朝臣们纷纷上门拜见,纵使如此,大半天忙活下来,弘晴依旧是累得个够呛,旁的不说,光是寒暄的废话就不知扯了多少,喉咙都已是生疼了,直到申时过后,来访的人潮方才算是渐渐消停了去,得了空的弘晴这才有时间换了便装,领着李敏行等人从后门出了府,乘马车直奔苏州会馆而去。
“属下叩见王爷!”
待得到了地头,弘晴方才一下马车,自有早就在苏州会馆外监控着的一名便装王府侍卫把总迎上了前来,恭谨地便是一礼。
“免了,人呢?”
弘晴喉头不适,自是不愿多言,仅仅只是点了点头,便即言简意赅地问了一句道。
“回王爷的话,那人始终在馆内,不曾出过门。”
弘晴既是有问,那名把总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躬身应答道。
“嗯,去,将澄覃那小子叫过来。”
弘晴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苏州会馆之大门,眉头一扬,声线微寒地下了令。
“喳!”
一听此令,那名侍卫把总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便即匆匆向不远处的一间民宅行了去,不多会,已是陪着名样貌俊朗的青年又转了回来,这人正是文华殿大学士温达之孙、海兰珠之亲弟澄覃。
“姐夫,啊,不,下官大内三等侍卫澄覃叩见王爷。”
澄覃家世渊源,贵为当朝大学士之孙,又早早便在大内侍卫中补了缺,年少英俊,又颇具文采,一手诗词相当出色,号称是继纳兰容若之后的满族第一才子,往日里待人接物,总是一派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形象,可在弘晴面前么,那就像是老鼠遇到了猫一般,这不,才刚叫了声姐夫,被弘晴冷厉的目光一扫,俊脸瞬间便煞白了起来,忙不迭地趴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行了个大礼。
“你带本王进去!”
对于澄覃这个略显得轻浮的小舅子,弘晴谈不上有太多的好感,当然了,也不致于有甚恶感,没旁的,谁又没过少年轻狂的时候,似其这等家世,能做到广交文友,便已算得上不错了的,再者,看在海兰珠的份上,弘晴往日里倒也对其和煦得很,可此际么,因着伊哈娜一事,弘晴对其自不免有些迁怒,自不会给其甚好脸色看,吩咐的言语里自也就满是不耐之意味。“喳,王爷,您请。”澄覃打小了起便在贵胄圈子里厮混,观颜察色的能耐自是不差,这一见弘晴声色不善,心中自不免惴惴得紧,可又哪敢有甚怨言的,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了一声,一摆手,引领着弘晴向不远处的苏州会馆行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