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素来是大人好见,小鬼难缠,哪怕王良恩身为山西第三把手,却也拿这么些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们没辙,还真就只能是低声下气地打着商量。
“我家大人有痒,王大人且等着,何时大人有话了,您再去见好了。”
王良恩到底是三巨头之一,那几名衙役倒也不敢太过放肆,不过么,话虽说得尚算客气,却绝无半点的通融之处。
“这……,唉!”
王良恩纵使有千般的理由要见苏克济,可跟这么些衙役们多扯也是枉然,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长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自个儿的轿子旁,也没再多等,而是一哈腰,便钻进了轿子,心浮气躁地喝了一嗓子:“回衙!”
“喳!”
一听自家老爷声色不对,众衙役们自是不敢大意了去,齐齐应了诺,簇拥着四抬大轿便向按察使衙门迤逦而去了……
午时将至,日头正艳,气温高得吓人,哪怕只着单衣,在阳光下稍一露头,也一准会被热出浑身的大汗,然则无论是弘晴乃是其身后的五百侍卫都不曾稍动上一下,任凭**的阳光将自己烘烤得汗流浃背,却无一丝的声响,有的只是冲天的杀气在弥漫。
“快,都跟上!”
就在弘晴等人默默等待之际,太原城北门处,浑身大汗淋漓的王良恩策马从城门洞里冲了出来,驱策着手下数十名衙役拼力向驿站方向急赶而去,行色倒是匆匆,只是他就一文官,虽能骑马,可马术实在一般得很,速度自是快不起来,加之跟在其身后的那帮子衙役们也不是啥正轨军人,行进间自不免哄乱得很,整个队伍看起来不像是去打仗,反倒像是一群逃难的难民一般,要说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下官叩见王爷!”
望着远处迤逦而来的狼狈队伍,一众王府侍卫们的眉头不禁全都为之一皱,然则有着弘晴在场,却是无人敢有甚言语的,也就只是默默无言地等待着“援军”的到来,不多会,策马当先的王良恩已是冲到了近前,但见其一个笨手笨脚的滚鞍下马,满脸愧色地上前几步,抢到了弘晴的面前,狼狈万状地便行了个大礼。
“免了。”
尽管先前已是看清了王良恩手下那些老弱残兵,可待得一众人等到了近前,弘晴还是不免为之心烦不已,不过么,倒是没出言呵斥王良恩的办事不利,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叫了起。
“王爷海涵,下官办事不利,未能将守备营调来,还请王爷责罚。”
虽说弘晴已是叫了起,可王良恩却并未起身,而是羞愧万分地磕了个头,恳诚地请罪了一句道。
“怎么回事,说。”
弘晴从来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哪怕王良恩已是说得诚恳无比,可弘晴却并未给其甚好脸色看,但见其眉头一皱,已是极其不耐地喝问了一嗓子。
“王爷明鉴,下官奉您之令前去巡抚衙门,奈何苏大人称病不见,而库大人又百般推脱,不肯主持其事,下官无奈,只能回衙召集人手,仓促之间,只得了这么些人手,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这一见弘晴声色不对,王良恩当即便慌了神,忙不迭地又磕了个头,斯斯艾艾地解释了一通。
“一群混账行子,竟敢拿军国大事当儿戏,待本王平定了此乱,定不与这些混球干休,出发!”
弘晴显然是被苏、库二人的懈怠表现所激怒了,极之难得地爆了粗口,不过么,倒是没再多耽搁,一挥手,便即下达了出征令,不多会,便见五百王府侍卫连同王良恩召集而来的数十名衙役一起滚滚向西北方急行而去了……
午时三刻,早已过了饭点,然则端坐在巡抚衙门书房里的苏克济等人却无半点的食欲,也无半点闲聊的兴致,尽皆木然而坐,所有人等的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肃然,书房里的气氛自不免压抑得惊人,直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骤然响起,这才算是打破了这等难耐的死寂,众人循声望将过去,入眼便见一名驿卒满头大汗地从屏风处窜了出来。
“报,禀大人,仁郡王已率军赶往静乐县。”
感受到书房里诸多大佬们的注目,那名驿卒的身子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匆匆的脚步也不禁为之一缓,可着劲地咽了口唾沫之后,这才定下了神来,疾步抢到了苏克济的面前,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哦?说具体些,讲!”
一听弘晴已然率部出动,苏克济的眼神里立马滚过了一丝的狂热与激动,不过么,却也没急着下个决断,而是一扬眉,高声地喝问道。“喳,好叫大人得知,事情是这样的……”弘晴率军出击之际,那名驿卒就在一旁偷窥着,自是清楚是时所发生的诸般事宜,也难得其口才不错,一番话娓娓道来,顿时便听得房中诸般人等的脸色尽皆精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