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角脸色凝重道:“你不要轻敌,我看这个亡灵法师不简单。我知道你是师尊新一代徒弟中的表表者,但亡灵法师也是人类世界里最为忌惮的职业,你一定要谨慎行事。你知道师尊要我照看着你,而且我也很看重你,一直给你机会,希望这次不会失手!”“放心吧!”
怒蹄去后,黑天角望着远远的天际,陷入沉思。
落荒而逃血魂主力部队,会议室。
致远汇报了兽人近期动向和已军情况,总结道:“兽人这次起兽、伪军十二万之众,分路合击,企图将我军聚歼于汩江一带,在这种情况下,我军唯有渡江一途。”火法师莱斯特吟道:“这不就正中敌人下怀,敌军已聚两万之众巡视河岸,被其半渡而击,绝对伤亡巨大!”
赤岩站起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团长,下决定吧,要不就来不及了!”罗德叹了口气:“我也赞成渡河!”
与会众人都先后点了头。弘毅神色沉重,终于点了点头。这一决定意味着将会有上万的血魂战士将在强渡中牺牲,但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总比全军覆灭要好。
众人都知道这一决定的残酷,一时无话。“也不全都是坏消息,这里还有三个好消息!”致远强笑着站起来,想改变一下气氛,但不成功:“一个消息是秦阳带着四万军民已经摆脱敌人追缠,在魔兽森林中找到一个物产丰富的山谷小平原,四万人已经定居其中,衣食无忧。并且小谷有天险相护,可以考虑作为血魂的避风港。
二个是秦阳正带着一千将士在来援途中,我们可以将他们作为奇兵,在渡河时给敌人意想不到的一击。这样就大大减少了我军的牺牲,要不是秦阳人太少,这真的是一次反败为胜的好机会。三是亡灵法师张丙东和皓梅、余知书带着一万亡灵军队纵横桃源一带,杀兽人、诛奸狗,救了不少入狱的血魂志士。”
听到最后一个消息,弘毅、莱斯特分别在心里轻叹,赤岩狠狠地瞪了罗德一眼。罗德则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显然对致远的好消息很不满。
赤岩听到罗德的冷哼,忍不住冷笑一声,冷冷地盯着罗德道:“致远恐怕有一点没有说清楚吧?这个小谷是张丙东带着秦阳去的,而这次秦阳来援,两人是同时出谷的,却兵分两路。这是为什么?我倒是想问问罗德。”“赤岩!”弘毅在罗德之前出声喝道:“亡灵法师的事不要再讨论了,这次我们又将面临新一轮的严峻挑战,团结一致才是我们渡过难关的根本。现在我宣布,赤岩去负责架桥事宜,一定要在七月二十五日之前完成任务,这可是生死大事,不能有一点疏忽,听明白了没有!”
“是!”赤岩坐了下来,和罗德互瞪一眼。“散会!”
黄昏,残阳如血。“法师大人,兽骑来了!”一血魂匆匆来报。
张丙东故作镇静地点点头,道:“阿冰和皓梅已经到安全的地方了吧?”血魂团员点点头道:“已经准备好了,大部队都已经在回魔谷的路上。”
张丙东点点头道:“你们也走吧,这里有我就够了!”血魂道:“法师大人一定要小心,我们走了。”
张丙东看着他们离开,走远,这才觉自己有点凉,且有点抖。紧张?激动?害怕?或许都有一点点?张丙东自嘲地笑笑。远处响起马蹄声,一队七千人的兽人精骑出在张丙东的视野里。
亡灵法师露出冷酷的笑容,下令进攻。“不妥!”怒蹄从静得出奇的空气里嗅出一丝危机。
兽骑停了下来,这才觉周围山头密密麻麻,冒出无数的骷髅。怒蹄脑门上沁出一丝冷汗——并非怕亡灵,而是因为自己太疏忽。入蛊才知道中伏。这是一个将领决不允许的错失,自尊心使怒蹄恼羞成怒,挥刀喝道:“孩儿们,几根臭骨头而已,给我杀过去!”
“是!”众兽齐喝,跟着怒蹄前冲。“几次想杀我,这次一定要让你吃个大亏!”张丙东邪笑着用‘魅隐’消失在原地。所有的事都已和小白小黑交代过,自己只要监战。只要自己隐藏得好,就算高手如怒蹄,也包管它有力难施,呵呵……
兽骑有如黑色的虫子,被蚂蚁般的骷髅团团围住了,僵尸随后即至。不过兽人精骑虽看起来处于劣势,实际全身铁甲的它们受创甚微,如逆水行舟般在亡灵群中前行。怒蹄一边砍杀亡灵,一边寻找亡灵法师。
几百个毒烟球拖着长长的黑尾落在兽骑里——这是皓梅带着众血魂花了两天时间准备的土制烟弹,又辣又呛,使人不能呼吸。兽骑顿时乱了起来,尽管怒蹄加速前进,但毒烟弹总是集中落在队伍的前面,迫使队伍转变方向,变成在亡灵堆里转来转去。看着兽骑一个个倒下,怒蹄黄光爆闪,如流星般冲出亡灵包围,杀得小白小黑两个骷髅将军东倒西歪,更赶不上指挥亡灵了。
失去指挥的亡灵只知道进攻生灵,毒烟弹也无法有预见地投在兽骑前路,兽骑趁机杀开一条生路,眼看就要突围。怎么办?张丙东一下子为难起来,如果接下指挥权那自己就会暴露,被怒蹄盯上就危险了,但不闻不问就功亏一篑!
正当张丙东进退失据,智脑出现道:“还不快逃,趁现在兽骑还没摆脱亡灵,怒蹄还没现你。”张丙东犹豫道:“但……”
智脑:“有什么好犹豫的,这场战怎么打都是败,兽人是杀不完的!现在不走还要什么时候走!”张丙东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小白小黑下了撤退的命令。置于上万亡灵,只好忍痛舍弃了。
怒蹄不愧是高手,张丙东甫现身形就被它现了,它立刻向张丙东冲来。张丙东冷笑,别以为武功高就了不起。按着预定的逃生路,张丙东下草坡、上骨马、冲向河边,然后一个花式跳水,消失在怒蹄的眼前。
怒蹄懊恼地看着河面水圈渐渐扩大、消散,却没有下水。因为师兄的军师曾经告诉过它要防止亡灵法师水遁,因为亡灵法师在水下不用呼吸,并且可以召唤不少水下的死物,而武士在水下却处处受限,所以在水下,武士根本奈何不了亡灵法师,反而容易为其所乘。它只好在水面泄一通,气呼呼地走了,许多无辜的鱼儿翻了白。
某个水段,平静的河面突然水浪激涌,亡灵法师在水鬼的帮助下露出水面。张丙东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并非怒蹄所想像的那样在水下不需呼吸,不过有智脑帮他控制体能,水鬼助其潜游,他在水下呆个把小时完全没问题。七月天,正是游泳的时候。不过这空荡荡的河面就自己一个人,实在太乏味了!张丙东意兴阑珊地漂在河面,闭上眼,惬意着暖暖的阳光和清凉的河水。
做小乞丐的时候,张丙东在炎热夏天最喜欢浮睡在水面。不过他一旦这样做,小吕就会对他很不满,因为小吕总是学不会游泳,只能在河过玩玩水,所以张丙东常常笑他旱鸭子。想到小吕就不由想到当年阿冰被掳,两人在兽人追杀下跳水逃生的往事,想到小吕现在很可能已经不在了,不由又勾起对兽人仇恨来。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与怒蹄这一战自己几乎是占尽天时地利,并且作好了万全准备,但还是难免失败。自己还能怎么办呢?说起来还是缺乏强大的武力保护,要不然刚刚那战又何必逃得那么狼狈。
可惜血魂容不下自己,而怎么制作死亡骑士师傅没传给自己,而要召出蝠翼自己实力又不够,难道真的要躲个几年,等魔力高深了再出山??
亡灵战神“躲起来多丢脸呀!~”美艳无方的智脑突然在脑海中冒出来,揶揄张丙东道:“你不是老说身为热血青年,不可视国家民族的危难于不顾吗?都像你这样,国家早灭亡了!”
张丙东略为疑惑地审视着她的无瑕脸庞,暗忖智脑不是一向反战么?怎么现在听她的口气好像是在鼓励他。遂试探道:“随便说说,不用这么认真吧?”智爱轻摇美指,笑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随便说。我有办法让你打败怒蹄!”
张丙东更加疑惑:“你不是反对我冒险么?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此一时,彼一时也。”智脑暗忖,我在谷中反对你冒险,不过是借故测试一下练拳后,身体对尸毒的免疫力是否有所增强而已。不过这可不能告诉这个傻小子:“我所研究和展的机械文明,如果要够快的话,非得举全国之力不可,而若说创国,现正当其时也。”
“你的意思是……”“加入混战,据地称王!”
张丙东吓了一跳:“你的野心还真不小,不过我们连一个怒蹄都搞不定,还据什么地,称什么王,岂不笑话?”智爱寻思片刻,美眸凝视张丙东道:“力斗现在当然不行,不过我们可以智取!”
“智取?”“你不是也想到了嘛,飞天!”
“飞天?!!”十天后,九曲沟
坡度陡峭的谷口,围了一堆人,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亡灵法师忙,一边窃窃私语。张丙东铺开布布绳绳,检查好装备,确认风向,好,风速正是最合适的每秒钟2~5米,好天气!
“张丙东,这块布真的能带你飞起来,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不要玩算了,这坡这么高这么陡,摔下去会死人的!”阿冰再一次劝道。亡灵法师依然忙自己的,边解释道:“阿冰,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布,它叫滑翔伞,如果再加上亡灵鸦作为牵引的话,它就是亡灵鸦动力滑翔伞,不但能飞,还非常好玩呢!等会你就哭着喊着要玩了,呵呵……”
张丙东站好位置,准备将伞迎风拉起,皓梅终于不放心地问道:“张丙东,你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吧!”张丙东笑道:“当然,你们好好看吧,包你流口水!”说着一振腰绳,亡灵鸦纷纷振翅而起,将牵引绳拉得笔直。
张丙东略感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虽然是一次飞,但在脑海中已被智脑模拟练过N次了。所以对整个起飞的流程还是很熟悉的。逆风拉起滑翔伞,使伞衣气室内充气,张丙东怪叫一声,顺山坡往下跑几步,双脚便不由自主地腾空了,失重刹那的眩怖,仿佛瞬间从大地的怀抱中解脱,蜕变成了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晃晃荡荡地在切山风中飞了起来。
山头的人们纷纷出了兴奋的尖叫声,阿冰和皓梅两个女孩子更是尖叫蹦跳,欣喜若狂。一切正常!飞在空中的张丙东更是兴奋地怪叫不已。
气流也会使滑翔伞忽高忽低,左右摇摆,不过张丙东知道不必担心,滑翔伞因为钟摆原理,会自动保持平衡。在上千米的高空俯瞰大地,如鸟儿一般地自由翱翔!还能有比这更爽的事吗!看着平时仰羡的雄鹰浮飞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张丙东心中的畅快简直无法形容。
“啊~~~~~~~,啊!~~~~~~~”张丙东放情大喊,对着千米之下的高山、河流和森林,对着蓝天、白云和风,只有纵情大喊,才能抒出张丙东比天的壮志和满怀的豪情。
张丙东坐着亡灵鸦动力滑翔伞围着九曲沟打了个大转,饱览争奇斗胜的山地风景,用足了整整一个小时,这才过足了瘾,春风得意地降回谷口。目眩神迷,流着口水,足足看他飞了一个小时的阿冰等人早就急不可耐了,只等张丙东一落地就抢上去争着要飞。
不过滑翔伞虽算安全,但也不是一点危险都没,张丙东连哄带吓,这才说服众人回沟休息。刚回,余知书就来报道敌情。
余知书:“法师大人,兽人在桃源一带搜查您的下落,并大肆搜杀血魂,虽然我们大部分的血魂都已经安全转移,但很多无辜的老百姓却因此遭了殃。”张丙东冷哼:“兽人可真够嚣张,不过现在有了动力滑翔伞我可不怕什么怒蹄了,我准备再和兽人大战一场。”
众人闻言振奋,皓梅喜道:“你飞在天上确实不用怕什么武林高手,我们很有希望。”阿冰思道:“上次我们一万亡灵军队就经营了十多天,看样子最快也要十多天才能再次出战。”
张丙东道:“不必,我想过了,兵分两路,我去上次战败的地方准备亡灵军队,而你们去桃源附近查探敌情。我估计只用三天时间就行了。”皓梅道:“但这场战我们要怎么打呢?”
张丙东道:“反正现在是兽人急着找我,我召起亡灵军队后进击马里坡,兽人得到消息后一定会赶来,我就在马里坡县郊外布局和它大战一场。马里坡郊外有段必经路地形崎岖、杂树丛生,不利马战,那里应该就是我们和兽人见面的最佳地点了!”皓梅讶异道:“你去过马里坡吗?怎么对那的地形那么熟?”
张丙东笑道:“没去过,不过我对斯塔省所有的地形都熟,只是不知道它们的名字罢了。上次缴获的那张本省图志正好弥补了这一点,我可以说,再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本省的地形了。”“切!”阿冰认为张丙东在吹牛。
张丙东确实在吹牛,熟悉地形的是智脑而非他。八月三日正午,东圣国斯塔省,马里坡郊区。
阳光下,一片阴影掠过赴援马里坡的兽骑,兽将怒蹄下意识地抬起头,望见湛蓝的天空上,一片伞布悠悠滑翔在半空,而伞布吊着的人正向它挥手致意。“亡灵法师张丙东?!”怒蹄暗道不好,环视地形更是头冒冷汗,勒马狂喝:“立刻撤退!立刻撤退!~~”
不愧是兽人精骑,立刻回身变阵,急急撤退,变化间不见凌乱。但急于向心上人展示亡灵法师雄风的某人又怎会眼睁睁看它们走。一声令下,四面山头冒出无数骷髅,潮水般地冲下山头,更有专门的亡灵堆木塞道,搬石阻行。
无路可逃的兽骑陷入了茫茫骨海之中,奋刀劈砍着无穷无尽,无知无畏的亡灵。怒蹄斗气蒸腾,大刀翻飞,轻易就挥倒一片一片的亡灵,看似纵横捭阖,所向无敌,但它心中实是前所未有的沮丧。师兄说得没错,自己实在是太轻敌了!只因昔日交战,亡灵法师次次落荒而逃,便对他心存轻视之心,即便前阵子吃了他的埋伏也完全没有在意,以至有今日之失。
“结阵防御!”怒蹄大声喝令。看来只好和亡灵法师打消耗战了,毕竟只是一个中级亡灵法师而已,魔力有限,只要耗光了他的亡灵和法力,再从从容容地离开,或可挽回一点兽人的颜面。“张丙东地点选得好呀!”远离战场的某个山头,阿冰和皓梅正坐在大石上欣赏亡灵与兽人的鏖战。一边吃瓜子闲聊。皓梅道:“你看,四面有山,出入口小,形如口袋。亡灵一围上去,磨呀磨呀,慢慢地就把兽人磨没了!”
阿冰恨恨道:“兽人一定没想到它们也会有今天,哼,只有所有的兽人都死光才能消解我的仇恨!”皓梅看着阿冰满是恨意的俏脸,微微叹息,道:“我看兽人没那么容易覆灭,毕竟兽人披坚带甲,而且张丙东的法力也不是无限的。”
阿冰愁道:“那怎么办?”皓梅笑道:“还能怎么办?消灭不了兽人我们可以消灭瓜子,反正这场战无论怎么打都是兽人吃亏。”
阿冰笑道:“那倒是!”两女又开始有说有笑地观起战来。
日渐西斜,战斗一直持续着,张丙东也渐渐觉得疲累了。地面的亡灵消耗很快,需要不断地召唤新的骷髅出来,有智脑帮他将脑波维持在阿尔法状态,战斗的时候也能回复魔力,因此魔力的消耗倒是显得不甚剧烈,只是持续战斗的那种身心疲累没法消除。妈的,兽人还真是耐磨,那么多亡灵,就算是石头也都磨粉了,它们居然还在顽抗!一定要坚持下去,这次阿冰说了,只要全歼兽人,就让我亲一下。嘻嘻,亲哪好呢?当然是那张红润诱人的小嘴。
亡灵法师眉开眼笑,精神亦为之一振。兽人机械地挥着武器,粉碎着亡灵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战事进行到现在,已经由实力的比拼转为了对双方意志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