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真好!”汤小圆娇憨的搔了搔头,这才想起头上还插着那只簪子,拔下后放在手中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簪子好看。
同时,她又觉得刚刚自己太小心眼了,怎么会觉得江沅鹤冷漠呢,明明就像往常一样嘛,她遇到了麻烦,他总会帮着解决的。
江沅鹤摇头,瞥了眼放在桌子上的药包,彻底的下了决心,人生要么骄傲的活着,要么痛快的死去,这一步生死大棋,他选择勇往直前,成与败,听天由命,但他又下意识的相信,他的运气不会太差的。
吃过了饭,江沅鹤又要吃药了,徐氏催了汤小圆几次了汤小圆总是慢吞吞的拖着,江玉莲连吃饭的时候窦不忘了显摆那簪子,江沅鹤只冷冷的扫了一眼。
徐氏已经喊了第四遍了,汤小圆实在是再不能拖了,她看向江沅鹤,见他没有任何的异样,试探的问道:“我去熬药了?”
牛春花正为女儿没花钱便得来了两个这么好看的簪子而开心,听到汤小圆的话自然就插了一嘴,“哎呀,快去吧,这么一会儿都分不开。”
汤小圆被说的脸红,但还是眼巴巴的看着江沅鹤,换药的事儿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若是江沅鹤但凡有一点点的不想喝,她就仍丢,然后不顾面子的去找梁子荀,可这人怎么能够这么平静呢。
江沅鹤只是点了点头,“快去吧!”
“我真的去熬药了?”慎重起见,汤小圆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轮到窦淑娴捂嘴笑了,“你二婶说的还真对,这么大一会儿都分不开,大郎啊,要不你去陪着一起熬药吧,呵呵!”
“三婶……”汤小圆此时已经起身,被她打趣的一跺脚,可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小女儿的娇态。
汤小圆也没等江沅鹤,屋里被江三郎的大小声充斥着,没办法再呆下去了,小跑着出去了,而江沅鹤的身子已经离开了凳子,看着她的背影,他又坐了下来。
他并不想死,也觉得老天不会让自己死,那一碗药下去之前,他并没有趁着有机会同父母、家人说些话,江沅鹤的表现与平日别无二致。
一碗药很快就被汤小圆端了进来,因为太热,她不断地换着手,腾出来的手就放在耳垂上。
此时堂屋中已经没人了,吃罢了午饭,该玩的停留了片刻已经是难得,该绣花做鞋的自然要珍惜这晴朗的日头,男人们在家里无事就去村子中央的大树下跟村子里的人闲侃去了。
汤小圆把药放在了桌子上,此刻江沅鹤正襟危坐早早的等在那里了,黑乎乎的药汤,汤小圆闻着就觉得恶心,可就是这么难喝的东西,江沅鹤一喝就是八年,从不间断,喝了这么多黑东西,他还能这样白,汤小圆觉得简直太不可思议。
按照汤小圆的设想,江沅鹤端起药碗,喝下之前应该会很悲壮的,但他真的没有任何表情,就像这药跟昨天喝的一样似的,白瓷碗就要碰到江沅鹤微干的嘴唇时,被汤小圆拦了下来。
“江沅鹤,你想好了吗?要不还是别喝了。”汤小圆觉得自己比江沅鹤还要紧张,到最后也是摇摆不定的,一方面又相信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一方面又想到黄老郎中的忠告。
看到江沅鹤真的把碗放下了,汤小圆哪悬着的心也跟着归了位,嘴里叨叨着,“对,别喝了,万一有事儿呢!”
此刻汤小圆和江沅鹤一人握着半边碗,汤小圆因为抢药的时候有些着急,这会儿她的大拇指还握在江沅鹤的手上,正想着彻底的从他手中接过碗,把里面的药汤倒掉,却现,江沅鹤握的很紧,她抢不过来。
“你松开啊!这药不能喝!”汤小圆有些着急了,上前就要去掰开他握着瓷碗的指头,奈何江沅鹤握的比她更紧。
“不喝这个喝什么,我想,家里已经没有钱给我重新买药了!”江沅鹤语气很轻,而且还是淡笑着,并没有惆怅和迷惘。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的,我想了想,这个药你还是不能喝!”药汤因为二人的用力的争抢,洒出了一些,滴在汤小圆白皙的手上,还好已经凉了很多,并不热。
家里钱方面的事儿,徐氏刻意的不让江沅鹤知道,就怕他生出些不想吃药的念头来,但江沅鹤不是个傻子,他有眼睛有耳朵,会听会看,汤小圆带回的那一两银子两次买药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家里捉襟见肘,现在还不到秋收时节,卖无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