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之后,看到张元芳那熟悉的面孔,惟功这才感觉一阵心安。
他的成就,其实没有和生父张元功分享的打算,以前张元功的隐忍惟功还算谅解,现在忽略他的心意,屡次自行其事,这个生父,看起来也是那种自以为是的性格,今日也算是给张元功一个真正的警告吧。
“你又把大哥惹急了吧?”
张元芳刚赶走了张春,惟功又是这般神色进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伯太自以为是了。”惟功淡淡道:“我不是喜欢受人摆布的人。”
“也不必太峻拒他了。”张元芳道:“他也是压抑太久,现在行事其实也是情绪的反弹。你要知道,他觉得亏欠你不少,一心想补偿你。”
这种话题,惟功不想继续下去,他只笑着道:“七叔,你为都督佥事才几天,我可听人说了,最多到月中,朝廷就会授你为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升官升的这么快,你可比我强多了啊。”
张元芳温和的笑笑,眼神中尽是慈爱之色……这个过继的儿子嘴上还是七叔长七叔短的,但其实在他们之间已经是十足的父子之情了。
这几年,彼此相处下来,铁人也感化了,何况两人脾气和秉性都很相投呢!
“我这个同知都督只不过是都督府和兵部直接就办了,你这个坐营官可是廷推和皇上亲口任命的……比我光彩的多了!”
都督佥事是正二品,为都督的下属,主要是分管训练和军纪,张元芳行事干练,对人友善,加上本身也是正经的勋贵,所以在都督府中十分被人看重,短短时间之后,他就从正二品的都督佥事升为都督同知,也就是左军都督府左右两个都督中的其中一位的助手,协助都督综理全局。
虽然武臣从一品不算什么,特别是在勋贵之家,但眼前这叔侄两人却是几乎靠的自己获得的成就,这就足以叫两人自豪了。
“行啦,你们俩别在这打哑迷了,酒菜已经准备好了,上桌吧!”
张惟功也是真饿了,当下欢呼一声,猫一样的就窜进了上房。
菜是时令菜,秋季是北京城最后的盛宴了,各种蔬菜还很多,林林总总,炒了大盘放在桌上,绿色黄色棕色红色各色都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切黄瓜,炒西红柿,肉蒸茄子,都是时令小菜,家常炒法,好在酱料用的都是最好的,七婶的手艺也颇有长进,虽不及那些酒楼的大厨,但常年吃下来,反是更觉得香甜。
“嗯,香……真好吃。”
惟功撕下一只鸭腿,大快朵颐的几口就下了肚,张元芳夫妻二人见了,都是呵呵一笑,一起摇头。
也就是在他们夫妻面前,惟功这个少年老成的家伙才会展现出这么不成熟孩子气的一面,就算是万历皇帝亲至,怕也会吓一跳,向来在自己面前成熟稳重,办事干练的张惟功,居然还有这么调皮淘气的一面?
“对了,”张元芳喝了惟功斟的一杯酒,说道:“我即将是同知都督,手中权柄更大,如果你要补更多的人入军籍,只要不超过百户,从百户到冠带总旗,小旗,都很方便的。”
惟功大喜,叉着油淋淋的双手,笑道:“多谢七叔!”
“屁话,一家人谢什么谢……”张元芳又饮一口,却是斜眼道:“就是我一生没给人开过后门,你自己也人模人样的,刚刚也拒绝了不少本府的族人吧?拒绝别人,自己倒是大开后门,这样很没有节操啊。”
惟功最喜欢在张元芳饮酒时同他聊天,这个时候的七叔更显露出真性情来……说话也更诙谐有趣了,甚至会学他说话。
他哈哈一笑,答道:“七叔,我可以拍着胸脯的说,补进来当武官的那些小子,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栋梁之材,与其将他们身上的那些官职给地方上的豪强大户谋了去,弄个官身在身上欺负百姓,还不如给我们呢。”
惟功他已经是坐营官,马步军都归他,预计最少能编练五个千总,四千人左右的直属部曲,如果步军把总郭守约听话的话,不妨给他一个千总司领着,如果首鼠两端,那就直接撵走就是了……凭他现在当红炸子鸡的身份,撵开一个步军把总是很轻松的事了。
“明年会大阅,这是一定的事。虽然文官当家,但我们勋贵武官,也得宣示一下自己的存在,再者说,江陵相国也会支持此事,他秉政多年,文事和财政都是一等一的,武事在边关上也是杜绝了外敌入侵,再将京营也整顿一番,拿的出手来,一生文治武功就说的过去了。”
“七叔,你这口吻象是说皇上呢。”
“你这孩子……莫胡说了,反正做事多上心,马军需得有马,要快点买来马匹训练,步军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但行伍一定要整肃,铠甲也要鲜明,大阅时,旗帜阵列铠甲,都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