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等了一天一夜,看样子巴沙儿他们不会选择走这条道了。”
说话的是郭增耀,他已经从旗队长被提升到了局副百总,这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又不是顺字行出身的少年之中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与他一样的,只有一个马世龙。
两个少年都是轻捷彪悍,身手十分了得,马世龙稳重得众心,郭增耀是一个个人勇力十分强悍的首领式的人物。
虽然是没有加冠的少年,但郭增耀身形壮硕,身上的肌肉亿乎能撑破身上的衣襟,两手的茧子连成一片,在武器和弓箭上,明显都是下足了苦功。
这样一个优秀的少年,此时却是对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低声请示,脸上也满是崇拜和尊敬混合的神采。
汉子是三十来岁,脸上斜斜的一道长长的刀疤,皮肤黝黑,浓眉下的眼中散发出一股野兽般的光芒,浑身也是野性犹存的感觉,整个人,是一种野性张扬,而且犹如长刀出鞘般的锋锐,不用细思,只要蹲在这个汉子的身边,就会情不自禁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险之感!
这是一场夜不收局之间的对战训练,一边是蒙古人夜不收带队为主的第三局,一边就是马光远的第一局,由夜不收赵雷带队。
马光远现在十分繁忙,也就是这种极重要的训练,他这个调任不久的局百总才会参加进来。
听到郭增耀的话,赵雷鹰隼般的眼睛往山谷下方和对面扫视过去,他已经在边镇当了十年以上的夜不收,这种潜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在山坡上下扫视一圈之后,他便冷冷的道:“想要后山上的那杆旗,从这里走是最便当的,要不然就得从悬崖上翻过去,你蠢,巴沙儿没那么蠢。”
郭增耀的脾气,便是当初周晋材等教官带他时,也是经常顶嘴,没少吃亏,马世龙已经要任局百总了,他还是一个副总,也是吃了脾气的亏。这会子被赵雷这样训斥,他却只缩了缩脖子,没有出声。
所有人都知道,在对面的风吹草动,包括草木之间有一丝一毫的异动,都是逃不过赵雷的眼神。
不止是赵雷有这种实力,负责训练两个夜不收局的所有夜不收们,都有这种实力。
这是在边塞常年累月和生死博杀中练出来的全套的本事,再久的训练也不能和实战的经验相比……当然,以赵雷等人来看,舍人营的官兵们的素质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边军了,最少,也是和边军将领的家丁差不多,甚至在赵雷等人看来,顺字行出身的和舍人营中的佼佼者,在武学造诣上,比一般的家丁还要高出不少来,只是多数人杀人和实战经全不多,但也只是在这某一方面有所欠缺而已。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弥补这种经验上的欠缺,这就使夜不收的训练,格外的真实而残酷。
“放火烧山怎么样?”
有人小声提议,但没有人附合,这法子说的太蠢了。这么大的范围,这么一点人手,还没有烧起火来,这边的一个局就被人家给剿灭了。
“蹲,继续蹲。”
赵雷身边的一个夜不收还很年轻,喜欢与这些少年说笑,这会子便是轻声道:“这会子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蹲守,看谁先他娘的憋不住屁。”
众人轻笑起来,赵雷的嘴辰边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但很快,就是收敛起来。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两个夜不收局之间的对抗十分残酷和认真,谁胜谁负,关系到夜不收教官在周晋材这个总训练官和张用诚这个通事官心里的地位,他们初来乍到,虽然已经得到了夜不收局少年们的敬重,但想要在舍人营里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要做的还真的很多。
再者说,赵雷他们,也不愿输给对手,任何对手……哪怕是一场演练。
……
“不耗了。”
又过了一夜,清晨时分,山脉上的草从和树木上都挂满了露水,巴沙儿是这一次第三局的训导官,在他身边则是周晋材和佟士禄等军训官,夜不收局的训练十分牵动人心,周晋材等人经常轮换观察。
巴沙儿嘴里咬着一根草茎,嚼了嚼,又是重重吐掉。
他们这一群蒙古人全部是归化的鞑子,在边镇效力时倒也没有被怎么提防排挤,大明这边就是这样,你来效力就收容你,信之不疑,这种上国的大气使这些蒙古人能在大明国内安下身来,现在的他们,期盼能立下新功,在京城的舍人营中也有自己的地位。
“赵青,”巴沙儿命令第三局的副局总,令道:“你带一个旗队,从坡南直扑那边高坡。我们所有的盾牌都给你。”
“好,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