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练力之法,启蒙于吴惟贤,再得益于老成国公授给的刘显家族的练气蓄力之法,加上自己天赋过人,已经自成体系,所以在感受张简修的力气时,虽感觉到对方的力气不俗,但惟功没有嫉恨,只有替朋友高兴。
当然,这还是因为惟功的实力远在张简修之上,所以他很从容。
在张简修拼死发力之时,惟功还形有余力,到最后,两手轻轻一振,已经将张简修抛开在一边。
在张简修这边,只是感觉到手腕一震一麻,一股大力袭来,令自己无可抵抗,只能让开。
“惟功,我还是比你差的远了。”
惟功欣然道:“你这已经极为不错了,最近想来是贵府替你延请了明师吧?”
练力,蓄力,发力诸法,还有一些打熬身体的法门,在很多人家是不传之秘,没有师承,只有自己乱练是不会成功的,张简修毕竟是相门公子,阖府之中只有他一个走上武学的道路,以前对张简修的支持不够,现在看来是改弦更张了。
“嗯,托你的福。”
可能是张居正在惟功身上看到武人也可以有大出息,所以调整了一些策略,对自己这个儿子真正的上了心,请了明师教导,不惜血本,使简修得到提升。
“呵呵,那要请客。”
“小事一桩……说起来,成功今天请的是什么客?”
“我也不知道,反正看了他的请柬,顺手就给你写了一封……”
“得,原来是饶上我的。”
“你和成功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大家大哥别说二哥。”
两人说笑着往襄城伯府的后园而去,绕过正堂走夹道,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奴仆,靠在夹道边上,躬身行礼,不敢抬头。
张简修也不以为意,他家的排场比这里还大的多了,张居正实为大明第一人,府中的排场也真不小,所用的奴仆下人,也不比公侯之家少了。
一路上也是灯火通明,除了府门前的硕大的灯笼之外,整个伯府到处都是气死风灯和高大的戳灯,数字不下百盏,将沿途的道路照的通明雪亮。
等到了后园,风景突然一变。
李府后园,占地在二十余亩,地广十分广阔。而且,并没有如普通的勋贵人家那样,放置假山,广修亭台楼阁,而是只引一条河水,在后园中绕行而入,绕行而出,河水广阔宽大,激流不止,有一条长堤,在河水两边延伸跟随,长堤两侧,是数以千颗的梅花树种植着,长堤正中,有五开间的一幢精舍,面对河水,四面是梅花等各种异树奇草,风景极佳。
这种布置,胸襟格局迥异常人,是勋贵府邸中的上品。
惟功每一次来,都是品鉴一番,也曾经取笑过李成功,现在的襄城伯府如果叫这小子来布置,一定没有这样的格局气度。
此时天色黑透,但这后园之中,却是灯火通明,大约有五六百盏之多的羊角灯被一盏盏的挂在盛开的梅花树上,微风吹来,灯火摇摆着,将梅花剪影一般的映在灯壁上,梅花与雪景,长河与高堤,加上映在灯壁上的花影,此番景致,令人已经有心醉之感。
在李府下人的延请之下,惟功和简修两人慢慢行走在长堤上,良久之后,才到了那暖阁之前,李成功也是一身锦袍,正自笑吟吟的在阶下迎候着。
“成功,你是以这景来还我的人情么?”
一看到李成功,惟功便是笑道:“虽然我想你该拿不少好东西出来,不过,今晚这样的情形,等若成仙登天,看上这么一回,人生真的不枉了,所以就以此景还我的人情,大家都做个雅人,把俗骨给抛了。”
张简修也道:“我这个陪客也是值了,改日再还席罢。”
李成功呵呵一笑,先对张简修道:“简修哥不要口惠而实不至,你们相府的后园论精致功夫当推第一,谁不知道江陵相国的大手笔?”
张居正手握重权,拍马奉迎的人着实也是不少,张府后园,数次整修,每一次花费都在数千金以上,所以要是真论起景色精致来,肯定还是张家的后园更胜一筹。
张简修大大咧咧的道:“这是小事一桩,随便哪一天都好。”
李成功又问道:“听说相国已经定了日子起行了?”
“夏初吧,还有一两个月左右。”
“此番简修哥随侍否?”
“当然要走。”张简修笑道:“祭祀祖父,迎接祖母,沿途两千里,可以尽性游玩,这样要是不去是不是太傻了?”
“当然,当然!”李成功羡慕道:“听说你们府上打了三十六人抬的大轿,有小客厅,书房,卧室,蓟镇的戚帅还派了一队鸟铳手,穿华服,戴孔雀翎大帽,持精工打制的鸟铳,这可真是威风,等这一队火铳手到了,我可要去看看。”
“小事情,到时候下帖子给你便是。”张简修对火铳手毫无兴趣,反而因为李成功对此事有兴趣而感觉不快,他有些冷淡的道:“我们还是喝酒吧,夜雪看梅,烤火向酒,这样的美事在前,我们现在的说的,太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