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拳头都黑了,怕是真顶不住。”
“少国公厉害啊,不愧是咱们京城的第一高手。”
围观的人不乏权贵,当然也有相当多的百姓,惟功平时积累的好名声和形象在此时顶上了用场,大家的倾向性是十分明显的……再怎么说,李如柏也就是个外乡人,而且看起来凶神恶霸一样,哪里如惟功那样,对任何人都透着和气亲切!
李如柏也确实是撑不住了,这一场以刚对刚,以猛对猛,没有太多技巧和花活,只是纯粹较量力量的对拼他是明显要输了,惟功力气比他大不说,用力和发力的技巧也比他强的多,同时巧妙的避免了拳头对拳头时对自己的伤害,将李如柏横练功夫的优势给抵消了……
“去吧!”
最后一拳,惟功左膝微微前曲,右腿后撤,右拳自后发力向前,整个人如同一张弓一张,先张开,引力,再蓄力而发,一拳过去,李如柏脸上变了色,知道自己再扛不住,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来。
打成这样,他闪避的话,肯定会伤的更重,还不如硬吃这一拳头。
而且,四周旁观的人这么多,两拳未曾相接就避让开去,李如柏也丢不得这个脸面。
他发出大吼声,怒迎上去。
“砰!”
在场的人仿佛是感觉街道都震动了几下,人们都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去,同时看到一个身影在半空中飞了起来,被重重的砸向墙壁之上……但听得哗啦啦一阵巨响,却是英国公府门左侧的一段院墙被李如柏给砸跨了,墙壁上的黑色墙瓦掉落的满地都是,白色粉壁里头的青砖都露了出来,墙壁中间是一个人形的大洞,李如柏正从一堆青砖中间爬起身来,脸上的神色也是懵懵懂懂的,脸上头上都是灰迹,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是有多狼狈。
“好!”
“真好看,打的好!”
众人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不少人还鼓起掌来。这年头天桥已经有卖艺的人,种种江湖技艺层出不穷,那些卖跌打损伤药的也是要会耍几手江湖把式,这些人的打斗花哨倒是花哨,但惟功和李如柏这一场打下来,围观的人们才知道自己算是真正开了一回眼,光是最后这一拳的声势,两人相交的力气怕不有千斤之多,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平时大家嘴里说的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也是不讲理的酸话……就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祖上是将门的勋贵,一个是现任总兵的儿子,正经的将门将种,两人身手都是这么了得,可想而知,当兵吃粮可不是如想象的那般容易!
“用诚,劝大家散去吧。”
此时张用诚等人都出来了,惟功看到闹的太厉害,便是吩咐下去。
张用诚赶紧答应下来,带着自己的部下去劝说围观者离开。
他的口才极好,相貌亦佳,一言一语都有打动人的力量,在张用诚几人的劝说下,那些鼓掌叫好的人慢慢散了开去。
只是众人离开的时候,还是频频回首,用敬服的眼光看着惟功。
所谓的京城第一高手,真是名不虚传。
李如柏从瓦砾堆里慢慢走出来,脸上满是迷茫的神情。他受了一些轻伤,胳膊上的衣衫都烂了,身上鲜血淋漓,看起来有些恐怖,但实际上伤的并不重。
李府的伴当从人群中冲了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形,赶紧将这个二少爷护住。
“不妨事。”
李如柏赶开神情紧张的护卫,对着惟功拱手道:“多谢手下留情。”
这一场较量,比李如松那一次有本质上的不同,李如松等人攻的仓促,败的也仓促,总有些未尽之意的感觉。而李如柏这一次却是以硬碰硬,两边打的是火花四溅,出尽全力,明显的,惟功在劲力,拳法,反应,全面压制住了李家二少,在辽东纵横无敌,赫赫有名的李如柏,显然是败的心服口服了。
“我等诸兄弟,论近身博杀,我为第一。持械登城,如梅第一,骑战指挥,大哥为第一。今日我都输了,日后当不会有李家兄弟来找张大人的麻烦了。”
李如柏认输之后,脸上的神色渐渐回复正常,只是有些冷漠,眼神之中的震惊之色,还没有彻底消失掉……他在辽东,以李家的物资和力量,又是嗜武成狂,天赋也不低,加上李成梁的威势,有人纵胜的过他,也是需让他几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以这么刚猛的战法,不让不避,以力还力,将他打的丢盔弃甲,大败亏输。
“适才和二公子打的很痛快,我们不如以武结缘,进去喝两杯?”
惟功并不曾过份谦逊,对习武的人来说,过份谦逊反是伤着别人……合着你随便打打我就输了?这种心理,是武者共有,不过李如柏也算是大度了,比武较技输了而满腔怨毒而去,然后一直不停用下三滥招数复仇的武人,可也不在少数呢。
惟功看得的就是李如柏这一点,虽然多少有点缺心眼,但仍算是可交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