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气海被凝聚出来的真气充斥,随着真气开始浸润身体,一股鲜活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出来。
这便就像一朵幽兰,在此刻终于缓缓开放。
李道机此刻正站立在草庐外的韭菜田前,虽然无法知道丁宁身体里的变化,但他是最清楚丁宁之前修行的人,他知道丁宁的修行进境在此之前极其的平稳。
这种平稳,便让他有所期待。
此刻他看着天上的云,突然之间感受到草庐中散的这股鲜活的气息,他瞬时明白了丁宁做到了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了极罕见的激动笑容。
他双足在地上轻轻一点,直接朝着前方跃了下去。
他的身影穿过白云,落在白羊洞的山道上。
平日里他也经常这样的飞掠,只是这一次跳得有些狠,落下的高度有些惊人。
于是砰的一声,他的落地声在山谷里不断的回响。
很多人注意到了李道机的异样。
张仪本来正在下山,准备至白羊洞的谷底修行,但只是抬眼看到李道机脸上异样的神色,他便想到了某种可能,整个身体莫名的僵硬起来。
“李道机师叔…”他揖手为礼。
不等他说出更多的话,在他上方不远处山道上的李道机朝着他点了点头,说道:“他破境了。”
“这可…”张仪僵硬的身体猛的一抖,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真的听到这句话,他还是惊喜得差点直接从山道上跌了下去。
“这可真是太惊人了。”直到数息之后,声音还有些颤的他才彻底的回过神来,才能说出这样一句完整的话语。
“丁宁真的破境了?”
“丁宁真的从第一境突破到了第二境?”
“丁宁竟然真的一月炼气?!”
几乎所有的白羊洞学生此刻都已经走到了外面的山道上。
所有的人都张开了嘴,就像看着一场骤然降临的暴雨一样,抬头看着上方的天空。
“真的?”
此刻就连在最高的小道观里打坐的薛忘虚都感觉到了这种异声。
他睁开了眼睛,也瞬间明白生了什么。
“唉哟…”一声轻声痛呼。
他不小心扯断了自己的数根胡须。
……
日已偏西,晚霞渐浓。
青藤剑院里已经在准备迎接观礼诸生的晚宴。
二十余个修行之地前来观礼的学生都已到齐,聚在青藤剑院一处石殿前的空地上,再加青藤剑院本院的学生也已加入,场面便更加热闹。
南宫采菽此时也坐在徐鹤山和谢长胜的身旁,让谢长胜畏惧的亲姐谢柔就紧挨着谢长胜坐着。
谢长胜苦着脸,时不时要接受几句训话。
“到现在白羊洞都没一点动静,一月都要过去了,现在人和你赌,你还赌不赌?”
“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你没见过人赚些银两的辛苦,你也应该多为家里想想,你跳出来去和顾惜春抬杠做什么?不说顾惜春有可能进入岷山剑宗学习,即便他在岷山剑会上失利,以他现在的修为进境,将来也必定有不错成就,家里做生意讲究的便是和气生财,就你最会惹事生非,若不收敛,将来肯定给家里到处树敌。”
“家里给你钱财,是让你用在修行或者游历交友上,是让你用来赌这个酒铺少年的么?”
谢长胜是早已经习惯谢柔的脾气和这样的管教,再加上平日花销的命脉都掌握在她的手里,所以只能心中默念我听不见我听不见,然而一旁的南宫采菽听到谢柔一口一个酒铺少年,却是眉头渐渐挑起。
“听闻你在我青藤剑院门口说若是丁宁一月破境,你便让他做谢长胜的姐夫。”她忍不住看着俏脸上尽是严厉神色的谢柔,插嘴道:“谢长胜还有其他姐姐么?”
“他只得我一个姐姐。”
谢柔听出了南宫采菽的话外音,她豪爽的一笑,道:“采菽妹妹,别说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姐姐,即便是还有,这种大事,我难道还能替别人做主不成?”
南宫采菽想着丁宁的身体状况,又想到自己父亲迟迟未给回音的丹药,心中的燥意更浓,于是她板着脸冷道:“那你是认真的?若真是等下丁宁真的一月炼气,你便真的非他不嫁?”
徐鹤山在一旁愕然,心想难道是真的秋高物燥,连人都容易毛躁,今日里怎么连南宫采菽说话也分外冷硬,夹枪带棒的?
看着南宫采菽冷硬的面容,谢柔微怔,但旋即不在意的笑道:“谁不知道我们谢家做生意都是一诺千金,我虽非男儿,但也不至于出尔反尔。”
刚刚南宫采菽那几句话声音不低,所以徐鹤山便觉得今日南宫采菽有些异样,而此刻谢柔回答的这句话也是铿锵有力,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不远处的顾惜春本来在潇洒的自酌自饮,见到这样的场景,他不由得嘲笑摇头,心想从进山门到现在都这么久过去了,竟然还在谈论那人的问题,真是有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