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子们的休息地是借了郊外广德宫的闲置厢房。欧阳和九公公到了,守卫还不让进。直到欧阳出示赵玉手谕,又来了禁军指挥使认得是九公公,这才放行。九公公得意一笑:“欧大人,咱家有时候可是比你有面子。”
“多谢九公公。”废话,你去阳平看看,你要是能借到一文钱算你厉害。
十几排整齐的厢房,门上挂着牌子,每个门外都有一名禁军站立。此排场看出,朝廷是非常紧张这次武举。禁军让开,欧阳敲门:“开门”
“……”里面没声音。
九公公问:“会不会是睡了?要不明天再说?”
“开门”欧阳加大嗓门,左右厢房伸出了不少脑袋,但这编号197的厢房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欧阳问禁军:“里面人离开过吗?”
禁军回答:“回大人的话,没有。不过晚餐后进去就一直没出来。”
有点蹊跷。欧阳挥手,两名内卫明白,一名内卫手摁刀柄,另外一名直接抬脚把门踹开。厢房内非常简单,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子上有一些行走江湖常用的化装品。厢房内空气有些闷热。但床上却有一人用棉被紧裹身子,只留一些头在外面。
“是不是生病了?”欧阳看九公公,也难说。虽然先前少人晕,但是回来后不少人都有中暑的迹象。这里也特意安排了太医。
九公公点下头,一名内卫上前,轻轻扯了几下被子,但被人抓了实在。回头看了欧阳一眼。欧阳点头,内卫一使力气,把被子用力一扯。但没想到,被中人力气不小,内卫这么一扯,竟然没扯动。
这么一来,谁都看出不对,两名内卫立刻刀出鞘。门外禁军出警报,立刻有巡逻禁军在房外侯命。
这时候,床上人突然跳坐起来,而后被子一掀,表情担忧看着欧阳。
欧阳一见,险些昏迷。上帝……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可能生。比如自己的穿越,比如这家伙竟然是……自己老婆。姓梁名红玉。
梁红玉怎么会在这?当然会在这。她早就向欧阳表达自己的理想是戎马生涯。而朝廷这次举将,早让她心痒难忍。本来也不敢去,后来不知怎么着听了花木兰的故事越想越有道理。再加欧阳经常说人的理想,还有自我价值实现一些当代的话语,于是一咬牙就来了。
九公公阴这脸道:“欧大人,你是不是要给咱家一个解释。”
“这事情……哈哈,误会,都是误会。”欧阳庐山瀑布汗啊,姑奶奶你想来直接说啊,难道你就肯定我不会答应?虽然本次武举没有说明女性不能参加,但这改颜科举是为大罪。还有一个更麻烦的麻烦您老就没考虑考虑?
“误会?”九公公道:“这话留着和皇上说吧。欧大人,欧夫人,两位请上马车”
……
梁红玉胆怯道:“官人……”
“你就不想想后果啊。”欧阳叹气,也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将心比心,这年龄自己自己是不会想什么后果。否则也不会被人哄骗去当卧底。当初就是电影看多了,好玩,刺激。欧阳苦笑:“你说这事传出去是佳话呢,还是笑话?”他当然知道梁红玉是有理想的女人,在自己耳边说了不下一千次,说其最想干的就是领兵打仗。他一直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是封建女人,再说还结婚了。***,没把她肚子搞大,真是一个非常错误的事。
这事有多麻烦?应该是非常麻烦。刚摆脱了自己掌兵的负面影响,没想到自己老婆奔舰队主将去了。最最麻烦是向皇帝怎么解释呢?说一不小心,老婆溜了出来?这对欧阳和当前气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美谈,而是笑柄。当然,欧阳不在乎。但是你不在乎,不代表官员们不在乎。欧阳苍蝇再小也是士族,士族是不会看这种笑话生。
“红玉没想那么多。对不起官人。”梁红玉也知道是玩大了。不过她哪次不是玩大?
……
赵玉深夜被叫醒,本来很不高兴。但听说这事,看着殿下两个人也是啼笑皆非。暗暗还是佩服梁红玉的气魄,有当年自己篡位时候的魄力。赵玉肘撑龙椅,手撑脑袋:“朕还想是不是东京有人造反,才有人这么大胆子打扰朕。没想是你们这对鸳鸯。”
九公公忙道:“回陛下,这事要没个说法,明日武举不好进行下去。”
“不怪你,宫中孤寂,有这等事解闷,倒也不错。”赵玉道:“欧阳,你先说吧。”
“古语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微臣夫人又是圣人说的最难养的那部分……”
“哼什么小人与女子最难养。混帐话。”赵玉道:“梁红玉敢私自从军这胆略,朕佩服。和小人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认为朕就是小人吗?还是以为禁军将领都是小人?”
“微臣是小人。”欧阳汗,这人家孔子说的,你找人家去啊。
“不和你说。梁红玉,你说,你为何要私自参加武举?”
梁红玉道:“妾身祖上皆为大宋将领,曾祖父、祖父、父亲、兄长世代为将。由于家父犯罪,梁将一门只剩余妾身一人。妾身为女儿之身,又为人妇。官人待妾身甚好。本不敢妄想。怪只怪妾身一时糊涂。这武举在即,妾身辗转反侧,一时着了魔,请陛下恕罪。”
欧阳道:“陛下,念是初犯,不如就罚点钱。”钱能摆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赵玉不理会问九公公:“梁红玉武举表现如何。”
“回陛下,主副考官赞誉有加。”九公公回答。
赵玉道:“欧阳,你常说公正公平分析对待每个人和事。朕现在和你分析。梁红玉有三不该,一不该隐瞒夫君。二不该改容换貌。三不该假造公文。朕说的有道理吗?”
“有道理。”
“这二和三,都是律法的事。按照折杖法,你欧阳视金钱如粪土,朕也不想追究。但第一条如何呢?家不和,国不兴,这是你欧阳说的。如果朕纵容,那大宋的还有家吗?为妇者,不思教夫相子,却参加武举。你说此风可涨不可涨?”
欧阳只能道:“请陛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