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去看看蒙古包……”稚娟跳起来:“我还要到大草原上去骑马……”
“我都替你安排好了,这几天先去几个大部落看看,然后,”他停下来,微笑着看着她:“你就该着手安排你带来的技人们下去工作了——”
“你是说,我的那些想法都可以付诸于行动吗?”稚娟的眼睛里闪现出别样的光彩:“真的吗?”
他点点头,递过来一个卷轴:“这是汗王的旨意。”
“太好了!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小可爱!”稚娟一下子跳起来,圈住呼延吉措的脖子,开心地亲他,呼延吉措则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
稚娟,我的精灵公主——
你远离中原,来到蒙古,大草原会敞开广阔的心胸接纳你,它会给你另外一个世界。蒙古是个美丽的国度,你一定会爱上它的!就象你爱上我一样,它会让你无从抗拒——
回程的路因为没有了辎重,所以速度显得快多了。朗昆归心似箭,每天都尽了力去赶,原本十天的路程,也缩短到了八天。经过十多天的行进,朗昆带的队伍,已经过了回栾山脉,越往回走,越是热闹,隔三岔五的,也能碰上一个人多的集市了。
朗昆回头看看马车,心想既然速度快,梨容她们也颠沛多日了,难得碰上边陲小镇赶集,也让她们清闲一下,于是吩咐:“找家客栈,今天不走了。”
“殿下,还早着呢,天黑前再赶个二十多里地没问题。”侍卫说。
“这几日赶得辛苦,今天就休息,”朗昆看了看热闹的集市,说:“既然早,愿意逛逛的就逛逛吧——”
他其实,是心疼梨容。白天在车里颠簸,夜里休息一会,天不亮又得赶路,难得偷到这半日闲。下车走动走动,四处逛逛也好啊。
在客栈安顿好,梨容和媛贞就出了门。朗昆静静地坐在大堂里,望着她们偎依着出去,低头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媛贞的脚已经差不多好了,但梨容的失语,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梨容不说话,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说话的机会,朗昆也试着,去接触过。可是。似乎梨容自己,不想给朗昆机会,她难得独自行动,无论干什么都拉着媛贞,形影不离。
朗昆再喝一口茶。茶叶不好,穷乡僻壤,自然比宫里的差多了,苦涩从舌尖延伸到舌根,就象他此时的心情。失去了的最要好的妹妹,又被深爱的人误会,兄弟意欲横刀夺爱。皇储之争危机重重,他的心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但,他还是必须,把这些问题一个个解决掉。
所以,他急着回京。回去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禀告父皇,请父皇下旨赐婚。他要娶梨容,一刻也等不及了。不管梨容有多深的误会,他都有信心可以解释得通,不论梨容的失语能不能治好。是不是要当一辈子哑巴,他都要娶她。朗泽已经在加紧行动,并且肆无忌惮了。朗昆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已经预感到了危险的临近,在风中,在空气中,是诡异而压抑的气息,逼迫着他的胸口,都快叫他喘不过气来了。
他没有时间了,不能再耽误,一定要把梨容娶回家,否则,他将永远失去她。
这种感觉在他心里是那么强烈,直到占据他全部的大脑和思维。他象个刺猬,紧张地竖起了全身的汗毛和刺,面向那不知名、无来向的危险,为了梨容,为了他们的相聚,为了前世今生的等待,时刻准备出击!
媛贞已经睡熟了,单纯的面容安静祥和。她并不知道围绕着她的惊涛骇浪,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牵系着江山的未来。在这个山野的小客栈里,她更无从知道,守在她身边的,她最为亲昵的容姐姐的心碎。
进入睡梦之中,她的世界,更加简单纯净。朗泽的忽略,婚事的无奈,她似乎都可以忘记。上天从她一出生,就赐于了她和美安详的一生,她似乎,从前,往后,都不需要去为自己做过多的担心。
只有夜深人静,她熟睡了之后,梨容才会静静地流泪,低低地啜泣。
轻轻地披了一件衣服,梨容徐徐地走到后院的天井中,默默地站定,仰头向天。
天幕漆黑,星星闪亮,一弯上弦月,高挂空中,洒下温柔慈祥的光芒,映照在梨容淡绿的衣裳,象通透的美玉,闪着清冷的光,凄美而寂静。
她安静地站在星空下,仰望着浩瀚苍穹。宇宙无边无际,而人是如此渺小。她忽生好多感慨。人在世间,到底是为何而生,又将因何而死,一世过完,到底为了实现什么,又能留下点什么?生命的意义,是在于让自己快乐,还是让所爱的人快乐?
正想得入神,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异样,是谁,在凝神注视着她?
梨容背上一凉,她猛地意识到,是他,朗昆来了——
“梨容,你也睡不着么?”朗昆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她禁不住浑身一震,却不敢回头。
她害怕,一回头之间,她就会退缩,就会前功尽弃。她不能,看见他的眼睛,尽管,她每天,都能在梦中见到,但她,不能面对。因为那是她的死穴,她所有的如意算盘在看他眼睛的一瞬间,就会分崩离析,烟消云散。
这是她绝不能允许自己发生的错误。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我知道,你会来的。”他轻声说着,走到她的身后,默默地贴近她。
她无语,没有动作。
他缓缓地圈住了她,将脸颊贴上她的发,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和温馨。
她心底,发出一声幽长的叹息。
“为什么不戴簪子?”他低声细语。
她忽然一惊,浑身一颤。
动作细微,仿佛被月光一抚,就幻灭无痕,可是。没能逃过他的感觉。不需要他有多敏锐,只因她在他心里,她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无一例外地。牵动着他的神经。
“稚娟骗我,你也骗我?”他幽幽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怨气。
她一怔,身子渐渐地软了下来。他都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