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挞西要见你是吧?”稚娟笑道:“为什么要避开我呢?难道,你还有什么,要防备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心里很不是滋味起来。
呼延吉措顿了顿,望稚娟一眼,又坐下来,说:“叫他进来。”
挞西进来了,行礼毕,望稚娟一眼,并不说话。
“不方便是么?”稚娟站起身道:“那我回避一下好了。”心里盘算着,看样子,真是挞西要去中原的事,如果他们一定要我回避了才放心,那就说明,他们是准备发动战争!
呼延吉措一把拉住她,对挞西说:“行了,说吧。”
挞西迟疑了一下,说:“请汗王准了我吧。”
呼延吉措沉默许久,才说:“我再考虑一下……”
“汗王已经考虑了两个月了,挞西问起,始终是这句话,”挞西固执起来:“现今王妃也在,请王妃给句公道话!”
听了挞西的话,她的心终于放下来,看样子,不是进兵,那,就是梨容了——
“挞西生气了啊,”稚娟笑起来:“挞西可是难得生气呢,为什么事呢,这么当真?”
挞西看了稚娟一眼,不说话了,脸色却微微地,开始泛红。
呼延吉措看了挞西一眼,慢悠悠地说:“我认为不合适。”
“不行,我一定要去。”挞西猛一下梗起了脖子,青筋暴起来。
“到底怎么了?”稚娟来当和事老:“要我评理,也得把事情先讲清楚吧。”
挞西看了呼延吉措一眼,呼延吉措默然道:“别看我,你自己说。”
原来是——
中原的探子回报,谢大人因执意为六皇子讲话而被斩首,谢家被抄,谢家母女被一金陵富商买走,后谢母病死,探子又说。富商待梨容不见得好,但梨容孝期一过,还是得跟这富商成婚。而孝期未过,富商就已先行娶了正室。梨容只能为妾。
挞西一听急了,围着呼延吉措哼哼,就是要亲自去中原接梨容,呼延吉措不肯松口答应,以种种考虑一拖两个月,如今梨容的孝期已经过了,挞西虽暂时还不知她的情况,却已经急红了眼。
稚娟猛一听到这样的噩耗,有些愣神。
“你说,梨容明明是你那两个哥哥的心上人。先不管她心里喜欢的是谁,可是挞西,跟她也就短短几天的接触,她就会因此而喜欢挞西?还会跟了他回蒙古?”呼延吉措一摊手:“这可能不?挞西呀,挞西。你简直是一相情愿,异想天开……”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挞西倔强道:“她跟了我,我会对她好的,”他不服气地说:“你怎么知道,她不肯跟我回蒙古?”
“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为她留在中原?”呼延吉措不屑地回了一句话。
挞西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呼延吉措更进一步:“她不会跟你回蒙古的。”
挞西猛地将身子一正,说:“她再不肯,我就掳了她来……”
“蒙古已跟中原达成盟约,你随便掳人是犯法的。”呼延吉措摇摇头,在战场上,挞西是有勇有谋的神将。在生活上,尤其是情事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低能儿。
“什么盟约?限制不了我!等我攻破了中原,中原皇帝还不是要什么人就给什么人!”挞西年轻的脸上,又现不可一世的霸气。
“嘻嘻。”听着挞西张狂的话语,却感觉到他冲动的孩子气,稚娟忍不住笑起来,揶揄道:“难道,你不怕天下人笑你,为了一个女人发动战争?”
挞西默然片刻,沉声道:“为了她,我可以战,也可以投降。”
投降?
稚娟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一个号称战神的将军说出来的话么?战争是他的生命,而他,竟然可以为了梨容选择投降?
不,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但挞西能说出这样的话,未必见得就不可能,因为蒙古人说话,向来算数。
爱的力量,竟然这样神奇。挞西的爱,竟然这样纯粹。稚娟愕然间,心底一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铁骨男儿,居然,可以说出这样令人震惊的话来。
“胡说些什么呢。”呼延吉措低低地训斥了一句。
稚娟轻声道:“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她。”
“王妃,你觉得我可以去么?”挞西殷切的目光,转到了稚娟身上。
“我正好,有些东西想梢给梨容呢……”稚娟看呼延吉措一眼,话里,已经有了帮挞西说话的意味。
“不行,”呼延吉措淡淡地说:“前年替你送东西,已经照顾他一次了,你还是改叫别人去吧,挞西不能随便离开蒙古。”他说:“万一中原起心,什么都难说,挞西是蒙古的虎将,不能出什么危险。”
作为汗王,呼延吉措有自己的考虑。
“上次都没事,这次又能有什么事。”挞西说。
最好是把你捉了,看你们蒙古还用谁去打仗!稚娟在心里冷笑一声,转向呼延吉措:“就让他去吧,当面问问梨容,她要是不肯来,也死了他的心……”
心里盘算着,上回算你走运,这回,定要你去得了回不来。
“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呼延吉措说完,起身就走。
挞西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公主?”和子唤道。
稚娟默然道:“看来,对上回的事,呼延吉措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