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朗坤关切地问,隐隐地,觉得朗泽好象有什么事瞒着他。
“她,”朗泽迟疑着,预言又止,吞吞吐吐地说:“她病了……”
“她病了?”朗坤的声音里,透出急切的紧张:“要不要紧,让御医去看看!”
“御医已经去看过了,”朗泽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是心疾,慢性病,没什么大碍,就是得好好调理。”
他不敢再继续往下说,梨容的病,是他都不敢面对的现实,何况朗坤?朗坤刚刚还在为他们终于可以再一起了而狂喜,骤然间,又要承受这样残酷的事实,看见朗坤那为国事操劳而疲惫至极的模样,朗泽无法判断弟弟是否承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而且,一旦他说出来,朗坤又将陷入两难的抉择,是御驾亲征去鼓舞士气?还是留下来陪梨容度过有限的生命?
在左右之间,朗泽摇摆不定,最终,他还是决定不说。天可怜见。让梨容熬到朗坤旗开得胜回来的那一天吧,他将尽全力延长梨容的生命。
听朗泽如此轻描淡写地一说,朗坤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嘟嚷着埋怨一句:“她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朗泽深深地望了朗坤一眼。颇有意味地说:“你还是,争取早去早回吧。”
朗坤点点头,下决心道:“五日之内就出发。”
朗泽想了想,又问:“出发前,能不能抽时间去看看她?”
“我会去的,”朗坤微微地皱起眉:“希望她肯见我才好……”
“梨容。我送你进宫好么?”朗泽无所事事地把玩着青瓷茶杯,眼睛,却盯着梨容。
梨容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继而,摇头。
“我想成全你们。”朗泽说:“太后那里,没有问题。”
梨容微微一笑,摇头:“这样不好么?这样挺好啊。”
朗泽默然片刻,又说:“有情人终成眷属,难道不应该?”
“我已经说过了,”梨容低声道:“既然决定了放弃,就要学会永远地忘记。”
朗泽顿了顿,幽声道:“你怕伤害媛贞?还是。想以放弃爱情来回报刘家的恩德?”
梨容长长地,缄默。
要不,去见见朗坤。或者,你就会改变主意。这句话在朗泽的喉咙里打了几个转,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说了是白说,从目前来看,梨容。不会去见朗坤的。
两个人正都埋头想着心事,小莲端着药碗进来了:“小姐。该喝药了。”
“朗泽,这到底是什么药啊?为什么。我每天都要吃呢?”梨容端起碗,皱皱眉头。
“是阿胶。”朗泽回答道。
“这么贵重的药,我每天都要吃?”梨容放下碗:“算了,出出鼻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毛病而已,吃和不吃没什么区别,还是别浪费了……”
“又不是浪费你的,”朗泽笑着说道,看梨容一眼,又问:“吃了这么久,你真的感觉没什么起色?”
梨容点头。
朗泽仍旧笑着,心里却发急了。这可是最好的生血药了,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能缓解梨容的病情呢?但他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今天的药,虽然也是阿胶,却另加了一样东西,梨容还没吃了,或者真如许大夫所说,这个绝世方子,真能救梨容一命。可是,他心里又没有底,万一,蓦地又想起许大夫的话“如果连这个方子都缓解不了她的病情,那就请王爷准备后事吧”,朗泽不由得打个寒噤,心说,千万不要啊。
“再问问大夫,如果没必要就别吃了。”梨容又说。
“吃!”朗泽一下严肃起来,正色道:“大夫说了,你身体太虚,无法生血,又养不好血,再这么下去,你会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我没事,”梨容说:“我本来还打算,过几日回家去看看梨园呢,那些梨花,该快要结蕾了……”脸上淡淡的神往,让朗泽抑制不住地心酸。
他想了想,说:“恩,也好,出去走动走动,就这两天,只要天气好,我就安排你回去看看……”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小姐,喝药吧。”小莲又在催促。
“喝吧。”朗泽也眼巴巴地望着梨容。
梨容无法,终于还是将碗凑近了嘴边。
“这是什么药啊?味道怎么跟以往不同,”梨容皱起眉头:“很腥呢——”
朗泽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哦,可能是有些腥,许大夫调整了一下药方……”
“加了几味药,其中有一味是鱼腥草,所以特别的腥……”小莲赶紧对朗泽使了个眼色。
朗泽心领神会,笑了笑。
出了梨容的房间,朗泽随即叫来管家:“那些梅花鹿不能再养在后院,再小心也怕万一,万一梨容知道了,是不会肯吃这种药的。你们还是去把隔壁家的院子租下来养,每日药熬出来便象今天这样,取了新鲜血搀进去,一日都不得间断。”
管家点点头,退下了。
“小莲。”朗泽又说:“今天这个围你解得很好,记住,随时观察小姐的动静,如果有什么起色,赶紧过来告诉我……”
“是。”小莲点点头。
朗泽仰天长吁一口气,上天呐,不管花多少钱,需要什么样的药,只要能延长梨容的生命,我都要做到,只求你,开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