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白缎飘忽着从无数人头顶飞过,整整齐齐的铺在红地毯上方,白,如雪,白得不染半丝异色,它镶在红色之上,两两分明,直刺人眼眸。
白色?
围观者暗吸冷气。
这不是故意冲人家的吉利么?
暗自心惊人,视线紧紧的锁住一身雪白的少年身上。
迎亲队伍默默的望着前方,不动不退。
少年催马向前。
抬轿的人静静的立着,并没有放下花轿。
马儿从中间越过人群,走到最前方,少年居高临下的望着比自己还年少,比自己更矮的少年,眉宇间浮现出凌厉色。
白袍少年微微仰首。
尼玛,又是仰望!
墨泪表面淡然,心里早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他丫的,她最恨仰望别人了!
不爽,十分不爽。
心情不爽,情绪不佳,又亲切的问候凌空的祖宗们。
一个不发话,一个不主动问,两人无言对视。
无声凝望的人们,小心的控制着呼息,禁卫军则个个蓄势待发。
“你,何人?”少年眼眸越来越冷。
噗嗵!
人群屏息,周围只有心跳声。
白袍少年神色更冷,语气寒如冰:“你,凌云志?”
“家兄凌云志,吾,凌云峰。”少年满眼阴狠:“来者通名。”
“问本少主?”墨泪目光如刀:“可知墨六少夫人姓氏?”
诶?
人群双眼大睁。
“姓钟,芳名钟兰。”少年微微一顿,眸子微凝。
“凌家凌云志与墨六少之女墨泪订有婚约,可有此事?”
“属实。”少年瞳目一闪,颔首。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人人浮出不解,那些事宁都老幼皆知,有什么好问的?
“很好,本少主有几事不解,你即是代兄迎亲,便请你回答。”负手,墨泪迎风而站,身似青松,语如霜刀:“第一,凌云志即与墨泪有姻约,当初墨六少夫妻遇难身亡之期,凌云志为何不曾去吊唁?第二,墨家墨泪失踪,凌家为何从不曾寻找?第三,凌云志所订正妻是墨家墨泪,为何正妻未入门,先取平妻?”
咝!
倾耳聆听的人,又狂吸凉气。
大陆的男子,可以娶正妻也可有平妻,但,正与平还是有区别的。
正妻正室,拥有绝对的权力,平妻,虽是妻,实际也只比妾高一分,却远不及正妻,甚至,在适当的时机,正妻完全可以处置平妻。
为维护正妻的威严,不管男子拥有多少女人,必须先娶正妻,再纳妾,平妻自然也必须落后正妻,哪怕晚一天也行。
先娶平妻后娶正妻,即是对正妻的轻视。
凌家先娶平妻,本是于理不合,奈何人家是万年世家,世人不说评说所以也就视而不知,这会儿有人跳出来,人们当即怔住。
也在刹时,人的心跳与呼息都有瞬间的停滞。
周围静得再无声息。
噗嗵!
呼呼!
暂时的沉寂后,是如雷的心跳声,和凌乱的呼息声。
凌家队伍,人人面色在刹时变幻了一阵,又归于平静。
“你,何人?有何资格过问凌家与墨家之事?”少年眉宇杀气流逸,视线凌利如刀。
凌家家务事,何容他人指手画脚?
凌云峰心中杀机流溢。
杀气临身,墨泪背皮紧了紧,腰杆挺得笔直:“本少主姓钟,钟家下任家主,宁都墨家墨自贵之妻钟兰出自本家。钟门家训,凡我子孙,归我钟门,生死婚姻,家主论定。墨家墨泪虽姓墨,却早已入我钟家名册,钟门子系受此羞辱,本少主安能不过问?”
钟氏,哪个钟氏?
周围的心跳瞬间加快。
大陆最著名的钟家,当属北域钟氏,其家族拥有千万年传承,是九州最古老的世家之一,一族之力媲美一国。
如若是墨家六少夫人出自钟家,他们只能说,墨家是前辈子到这辈子的人都踩了狗屎,撞了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