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原早该结婚,却因她一拖再拖,只为卿卿曾说一定要做她的伴娘,终究是她误了那两的良辰,但,她并不担心,她相信那一对欢喜冤家早晚会进入婚礼殿堂的。
她最对不起的是华静,那个曾许诺给她一世安稳的男人,只可惜天意弄人,为还白川妈妈曾经的一份恩情,她答应做了白川的未婚妻,当白妈妈逝世,白川与她的感情也一步步淡化,最终他背着她另择高枝。
痛么?恨么?
曾经她真的不恨白川,也不心痛,一个心中只有权的男人不是女人的依靠,她一直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她放任他背叛,任他胡作非为也视若不知。
白川是渣男,华静是真正的优质男,曾经许诺她一世安稳,高中毕业出国深造,当他再回到l市时,她已挂上了白川未婚妻的名字,他仍无怨无悔的继续他的承诺,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始终无所求无所取的陪着她,暗中为她铺路,让她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
人非草木,敦能无情?
她感动感激,却也只限于如此,因为,人生最美的初恋,确确实实是给付给了白川,她不能为己之私玩暖昧,明明没有不可能,又给他希望,之后再让他失望,那太残忍,对他太不公平。
而今,她已不在,或许,他应该可以放下执着,另结良缘。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早已万水千山。
世事无常呵,曾经能一起喝茶喝酒的人,如今再难相见,而那些前尘旧事是那般清晰,清晰的像发生在刚刚,又那么遥远,遥远的哪怕穷己一生也无力打破限制重聚;那些记忆中的那几人却鲜活如初,犹如近在眼前。
酒,一杯一杯的饮,泪,一行行的流。
酒苦,心比酒更苦。
苦酒入喉,化作滴滴泪。
“铮琮!”
倏地,一声开琴之音,似刀剑划破长空。
那声音,急如骤雨,又似万马奔腾。
“嗖嗖……”
水榭之内东倒西歪的人吓得一个冷抖,似被利器扎倒屁股般,纷纷跃起。
怎么回事?
弹起的人东张西望,寻找原因。
正要往嘴里灌酒的墨泪,怔怔的保持住了头微微后仰、举杯于空的姿势。
“叮咚铮……”
起弦音还在飞扬,紧接着叮叮咚咚的曲音。
水榭中的人群匆匆站稳,遥望荷塘中央方向,只倾耳聆听一刻,一个个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琴音很美。
那声音时高时低,时急进缓,或似流水叮咚,似轻烟袅袅,或如百鸟合鸣,或似凤鸟清鸣,起转回旋,抑扬顿抑,引人入胜。
众人一时竟听得痴了。
迟疑片刻,墨泪又自斟自饮,有人抚琴助兴,又怎能辜负这良辰美景?
荷塘之央,碧袍俊青年与宫装丽人坐得笔直,微微敛眼,心底却一片震愕,皇太孙终于再次抚琴了!
皇太孙曾尽得皇太子所传,琴技精湛,国中难寻并驾其驱者,但,他在深宫弹奏,从不露于外人前,自红莲小公主出生则只为其而抚琴。
然而,自当年小公主离宫之后,皇太孙再不抚琴,平日更是连琴都不碰,唯在每年六月初五初六会将曾经哄小公主而弹过的琴来出来怀念。
皇太孙一搁瑶琴十三年,而今终于再次亲自抚琴,是否意味着小公主已有下落?
两人心中又惊又喜。
喜的是皇太孙终于愿意再次抚琴,惊的却是猜不到此举的目的,究竟是为小公主有了下落而庆贺开琴,还是另为其人?
私心里,他们希望是前者。
两人心中忐忑,每根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留意着附近的动静。
小舟中,曾经无时无刻不保持着笑意的莲皇太孙神容萧冷,再不复那种温温如玉般的模样,仿佛已超离红尘般,散发着出尘超凡的寂凉气息。
“琮琮琮……”
琴音正到高峰时,忽的是一阵急弦转音,下一刻,轻快悠扬的琴音转为低沉,声声似咽似泣。
咯噔!
心中本紧张不已的一男一女,惊是心弦骤断。
远处的旁听者呼息一紧,心弦也绷得紧紧的。
没人去探看,听琴而不问主人,是听者对主人的尊重,若有不喜,大可以各行其是,允耳不闻即可。
能够有闲情游夜水榭的基本都是不愁吃不愁喝之辈,多少也有些涵养,自然不会去破坏主人的兴致,更不会因琴音忽变跑去询问,以防自触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