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皇与其他宫使也相继跑出,站在大殿门口。
墨棋取帕子,拭剑身,轮椅一点一点的离地,当拭好剑,人离地一尺有余,他挥手,剑身倒转,带着一抹冷光。
冷光一闪,最近的土圣主被拦腰斩分成两段,那一剑的落点,与当年先太子所受一剑几乎是在同一个地方。
寒息草所制之毒冰凝住血液,他虽一分为二,却没有大量的血涌出,仅只能闻到血腥味。
剑起,剑又落。
木圣主步上土圣主后尘,再次是火圣主。
三大圣主结伴而来,又结伴而去,黄泉路上也有了伴儿,不会寂寞。
三剑三人,墨棋连眼皮都动,就如斩草一样的轻松,随之轮椅移动,每当冷光闪过,必有一人接受死亡裁判。
五十人,五十剑,当走完一圈,四周的彩光也全部褪尽。
茫茫夜色下,一地死人,地面上始有血液流淌。
皇太孙将手中长剑一抛,那剑“嚓”的没身入地二寸有余,剑身血迹斑斑,他头也不回,轻轻落于花烬所立身处。
空中的四人,喟然一叹,蓦然转身。
“姥姥!”一声急唤,疾冲虚空。
背过身的四人,一个踉跄,兀的又转回身,四双眸子在夜色水色流转。
“亲家?”莲皇失口惊呼。
宫使们齐唰唰的躬身行礼:“老太君吉祥!”
老太君满是酸楚的目光,凝望着微微仰头而望的少女,心头百感交集,等了十九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声“姥姥”。
钟论道钟问道望着那俏立的人,愧意满心。
莲皇想上前,却又生怕将人气走。
“我娘没了,是不是姥姥和舅舅们也都不要我了?”仰起的脸,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美人流泪,花也同哭。
又何况那美人还是自己日思夜想想了十九年的小外孙?老太君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双脚不听使唤的往前跨出。
钟论道钟问道两大男人,亦闻之眼眶发红,跟着母亲往前跑。
钟期跟在后面。
这丫头,还真行!
看着一向脾气死倔的钟老太君竟然抛下所有坚持,花烬不由叫好,这亲情,果然是强大的药剂,可以医好心伤,小丫头的眼泪,价逾万金!
老太君四人踉跄着落在地面上。
望着只有不到一丈远的四人,墨泪往前跑,钟家已跨出一步,余下的便由她来完成,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看着跑动的一抹身影,老太君立即将面上的白色面具甩掉,下一刻,带着莲花香味的小身子已似乳燕归巢般扑至。
“姥姥!”撒娇似的语气,足以令所有钢铁都化为绕指柔。
才摘去面具的钟论道两兄弟,眼眶又红了一分。
老太君张开双臂,一把将娇嫩的小身子搂在怀里,眼泪掉的更凶:“我的心肝宝贝儿,姥姥总算见到你了,真是个好孩子……”
贴着温热的胸膛,墨泪听到老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种暖意涌进心窝,整个颗心都要软化了,骨肉血脉之情,永远无需任何证明,血与血的相连,割不断。
抬起小脑袋,朝一边眨眨眼:“大舅舅!”望向另一边:“二舅舅!”
钟论道与兄弟两人半晌没回过神来。
“我呢我呢?”被冷落的少年不甘心,赶紧送上自己的俊脸。
“表哥。大舅舅家的表哥。”吐吐舌头,忙缩脖子,这个表哥,在钟家排行多少,她不知道。
“表妹,表哥会疼你的。”被人认出,钟期喜孜孜的拍胸。
“你怎分得清?”老太君乐了,都忘记掉眼泪。
钟论道两兄弟也点头,承认自己好奇。
“我见过啊,那天跟在小师兄背后,我看到姥姥和舅舅,你们没看到我。”弱弱的瞅瞅,缩脖子,死死粘着人不放。
大树底下好乘凉,抱住外婆准没错。
“你怎么不出声?不想认舅舅是不是?”钟问道满心的不满,他们怎么不知道,若知道的话,哪用得着多纠结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