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无容本来打算吃完饭之后好好地教训沈无岸一顿,可是饭才刚刚吃到一半的时候,却又看见他带着小顺子从那间小面馆里走了出来,这次他身边还多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三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匆忙,估计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急等着他回去处理。
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曲无容心里不免有些小遗憾,本来还以为今天可以逼着他现身于自己相认的,结果却不想又出现了这样一个小插曲,现在看来也只能等到下次再拆穿他的小把戏了。
几个人用完午膳之后,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消食,然后就到了沈离该回宫的时间。虽然这些日子分别的场景并不少见,不过在分离的时候,沈离还是忍不住抱着他娘的脖子撒了会儿娇,母子两个又黏黏糊糊地说了一会儿话,这才依依不舍地互相告别,各自离开。
曲无容回到自己的卜算摊,向隔壁帮自己看着摊子的大嫂道了谢之后,便准备迎接今天的客人了,谁知道客人还没有迎到,却迎来了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花氏是跟几位朝中官员夫人一起出现的,本来城西南是她们这些贵夫人们很少会踏足的地方,今天是其中一位官员夫人说自己最近几天运气不好,前一天晚上还做了十分恐怖的噩梦,怕会有什么灾难降临,听说这边有位女相师卜算相命特别准,所以就想过来找她询问一下。
自从成为诰命夫人之后,花氏便跟这些夫人们也走得近了起来,平时一起喝个茶、逛个街,或者去庙里烧香拜佛,彼此之间的关系处得还算挺不错,因此在那位官员夫人说要来城西南找人卜算的时候,她连想都没想就跟着一起来了。
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位传说中卜算相命特别准的女相师,竟然会是她最不愿意在这里看到的人!
“怎么会是你?”在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之后,花氏是又惊又怒,虽然为了不在其他官员夫人面前失态,她已经尽力地掩饰自己的吃惊了,但是出口的话语里还是带上了一丝明显的颤抖。
曲无容也没有想过会这样遇见她,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她的心情次慢慢平复下来,并未理会她的问话,而且径直对着坐在摊前的官员夫人询问道:“请问这位夫人想要问些什么?是卜卦还是算命?”
见她竟让你无视自己的存在,花氏心中的怒气更盛了,走上前一把拉起那位官员夫人,强忍着怒气说道:“苏夫人,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个人给骗了,她哪里会什么相命啊,不过是胡诌骗钱罢了。”
听到她的话,那位苏夫人的眼神在她跟曲无容之间来回了好几次,然后才疑惑不解地问道:“难道曲夫人与这位女相师认识不成?”
“当然不认识!”花氏连忙摇摇头,还故意神情倨傲地用眼角瞟了一下面前的人,回道,“我身为堂堂的三品诰命夫人,怎么会认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呢?”
“那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相命的?”苏夫人闻言奇怪地问道,“上次刑部侍郎家的李夫人就是找她相的,回来之后说是特别准,所以我今天才会来找她的。”
这话倒是把花氏给问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曲无容到底会不会给人相命,只是下意识地不想看到她,所以才极力地想阻止苏夫人,现在被她这么一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才好了。
心思飞快地转了转,花氏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回道:“那什么,我只是想着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相命的高人啊?要是真有的话,还不早就被请回司天监里去了?所以她肯定是骗钱的,咱们还不如去清光寺里请住持师父给你算一下呢,那比这可准得多了!”
清光寺是天都城郊最为出名的一家寺院,里面的住持师父据说已经过了百岁高龄,卜算相命也是一把好手,只不过这些年因为年事大了,很少再接待香客。不过为了能让苏夫人尽快离开这里,花氏只好把他老人家给搬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那位苏夫人面上也现出了一丝犹豫,问道:“可是住持师父不是已经很久都不为人卜算相命了吗?”
“那也要看是什么人不是?”花氏说着,脸上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咱们几位可都是有着品级在身的官员夫人,老和尚不接待别人,还敢怠慢了咱们?”
她这话让曲无容和在场的其他几位官员夫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花氏的嚣张跋扈这些年来在天都城里是出了名的,这些夫人中便有几位颇看不惯她的行事作风,可是她的女儿和丈夫如今都身居高位,为了自己丈夫的仕途,她们也只好按捺住心中的不满,整日与她虚与委蛇。
苏夫人似乎是被花氏说动了,对着曲无容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便从卜算摊前站起身,跟其他几位官员夫人一起随着花氏离开了。
将刚才的一幕全部看在眼里,曲无容这会儿也就没有出声阻止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