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看不下去,干脆闪身到了树上,盘腿而坐,闭目养神。闺塾师?到底上官博是什么眼光?这不一活脱脱的霸王性子么?
程豪端着茶水走进来,看到她慵懒的样子,无声的笑了起来。“小姐,这凉茶已经用冰镇过了,应该能够解解渴。”
云未抬了抬眼睛,一点都不想起来,伸出手去接。
程豪无奈,却还是把茶帽拿开,把茶杯放到了她的手里。
云未喝了一口茶,毛孔舒开,全身说不出的清爽,开心的问道:“恭叔,这是谁教你的?”
“是老奴的娘教的。”他的眼底划过一丝黯然,程氏一族虽然被平反冤屈,但是族人大多已经灭亡,尤其是程府上下六百三十三人,除了他,无一幸免。
云未偷偷的打量他,直觉今日的恭叔很奇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但是具体说是变了什么却说不出来。看他有些伤感,云未知道自己触及了他的伤心事,心里有些歉疚起来。“恭叔,是我不好,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程豪摇了摇头,“都过去了,是老奴自己想到的,与小姐无关。”
“对了恭叔,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回乡?也没有见谁来看过你。”她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恭叔垂下了目光,静静的答道:“我二十岁那年发生战乱,家里人都死光了,幸好遇上了老爷,才捡回了一条命,想不到一转眼已经二十年了。”
云未想起此前曾在诗书上看过的那一场战乱,不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她很惭愧,自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了他不好的回忆。
“对不起,恭叔。”如今镇国将军府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她是把他当做了亲人来看待。
不骄不躁,敢作敢当,为人谦逊有礼。程豪承认,还是宁氏老夫人教导得好,否则云未也不会有如今的性子。
“无碍,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看向窗外,一眼就看到了树上的陆离,不由得想起了昨夜的事。
凤顷,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到底是谁才教导出了他?
云未又喝了一口茶,抬起眼,忽然看到了一抹红色从远处走了过来,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恭叔,她怎么还在?”
程豪依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舒嬷嬷!目光沉了下来,“她一直都在府里。”皇上没有把她调回去,这个时候来,该不会是为了继续教导宫中礼仪吧?
那这样说来,距离他下旨的时间不远了。
“恭叔,就说我出去游湖去了。”她放下茶杯,一溜烟跑进了内室,熟练的从后窗户翻了出去。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才朝着后门跑去,眼中尽是无限的悲哀。
凤泽钰,你真的要如此逼迫我么?
大街上,不知道谁吼了一声“云大小姐——”。
几乎是一看到她,人群瞬间三开,不少商贩甚至连摊位都没顾着就跑开了。看着格外空荡的街道,云未满头黑线。
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即便镇国将军府已经名存实亡,她小霸王的称号,还是不变啊。
逛了一圈,她失去了兴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到处都是黏黏的。她抬头一看,这不是春风满月楼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转过身往回走,与此同时一顶华丽的轿子从身边擦过,她听见一道柔媚的声音说“停下”,轿子便停了下来。
云未只想要找个地方喝杯茶消消暑,没想到却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拦住了。她眨了眨眼睛,似乎进来没有惹了什么事吧?
这时,她听到身后有人说道:“云大小姐,好久不见。”
“梦瑶?”云未转过身子,不解这位名满京中的第一花魁为何会叫住了她,她不记得他们之间有任何瓜葛。
梦瑶眼底有些暗恨,她可是还没有忘记三皇子生辰的那天她羞辱自己的事。想不到水涨船高,如今云英夫妇去世,镇国将军府已倒,看她还如何嚣张。
“云大小姐贵人真忘事,难道不记得了吗?”她掩唇一笑,满眼都是风情,话中带讽。“你曾当众羞辱梦瑶,说你是我的入幕之宾呢,让梦瑶被人取笑了好一阵子呢。”
这口气,叫她怎么咽得下去。如今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娇小姐,怎么斗得过她?
云未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茬,她不禁叫苦连跌,早知道要碰见她,还不如和舒嬷嬷周旋呢。她眨了眨眼,故作惊讶的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