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阁退了出来,管家已经侯在了外边,云未连打探的机会都没有。她暗暗记下东阁的地势,时刻观察着身边的人。
俗话说,人走茶凉这话一点都不假。看着湖心亭中琴瑟和鸣的男女,云未唏嘘不已。上官雨琪还在闭门思过,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难道不怕上官博起疑心么?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只管着向前走,眼不见为净。此人处事圆滑,不惜为一个真小人。
云未就欲收回视线,君旸突然间抬起头来,凌厉的视线让她心神一颤,嘴角似笑非笑,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她急忙移开目光,紧跟着管家走了过去,直到了雨阁,心跳都还是紊乱的。她尽量还是不要和他接触了,迟早会被他看穿。
“未小姐,我就到这了,老爷吩咐只能未小姐一个人进去。”管家献媚道,一脸的讨好。
“恩,劳烦管家了。”云未把一锭银子放到了他手中,“这段时间多有叨扰,以后还请管家多多关照才是。”
管家一看足足有二十两,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快速把银子放回了怀中,生怕她会反悔似的。“未小姐能得老爷和夫人的看重,以后还不要忘了老奴才是。”
“云未承蒙将军和夫人看得起,若是有什么规矩不懂,还需要管家提点提点。”说话间,她从怀里再拿出了一锭银子,“就是碗茶钱,管家不必推拒。我看这府里人心惶惶,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管家很不客气的收下了,“老爷昨夜半夜急急忙忙的出去,到了清早都没有回来,下人来报老爷是去了春风满月楼,夫人才气得急火攻心。”
原来如此,这倒是有意思。
他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这几日府中大肆采买,呆会老奴还得去衣阁一趟为两位小姐下单。未小姐,老奴就不耽搁你了。”
看着他走远,云未陷入了深思。衣阁乃是京里最好的婚嫁衣铺,上官博果真是只老狐狸,难不成他想要上官雨琪嫁给孟家,让上官凝儿嫁入君家?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一走进雨阁,看到来人,门卫直接放行,顺便把早已准备好的食物交给了她。
她一看,竟还是温热的,上官博终究偏爱这个女儿,这布棋没有押错。
推门进去,闷气扑来,她皱了皱眉,把东西放在了桌上,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等到空气都流通了,这才开始找寻上官雨琪。
环视了一圈,她朝着床榻而去,才走进,就听到低低的抽噎声。
心头一软,为情而伤的滋味她也尝过,痛入骨髓。可是,君旸岂是一个良人,一颗真心托付也是枉然。
双手握紧,摒除了多余的情感,她沉声道:“二小姐,未战先输,你这般自暴自弃,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听见她的声音,上官雨琪这才惊醒,双眼浮肿,一看便是为情所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爹爹要我嫁给孟公子,可是我不愿,他那种酸腐的秀才,又有一身病,怎么可能和我过一辈子?”
云未暗暗悱恻,要不是因为有病在身,孟家也不可能会大胆答应这门亲事。
她一手拽住了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上官雨琪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哼,我让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云未加大了力度,她本就习过武,力气比一般女子大了许多,这一拉竟然把人直接拽了起来,拉着她来到了梳妆台,指着铜镜里面的女子道:“这就是你,如果我是君旸,也一定不会爱上你。古言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的样子,就连我都看不上,还怎么争得过别人。”
镜子里的女人双眼浮肿,憔悴不堪,仿佛是那悲怨的弃妇。上官雨琪吓得急忙退开,跌坐在了地上。“后天就是与孟家的约定了,我才不要嫁给他。旸哥说会娶我的,他一定会的。”说到了最后,连她自己都没有了信心。
对她的天真,云未十分鄙夷,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难道你不想试探君公子吗?”
“试探?”
云未继续诱惑道:“看他到底爱不爱你,有多在乎你。如果你后天表现出色,与孟家敲定了婚事,他一定会和上官将军提亲的。”
上官雨琪仿佛是看到了希望,“真的?”她的心里跃跃欲试,君旸给了她太多的不安定感,她很想试一试。
她伸手把她扶了起来,“那好,我们先梳妆,一会儿我们学习餐桌上的礼仪。”掩下了眼中的精光,但愿最后她能够想明白,孟家才是一个女子的好归属,而非君旸。
自古男子多薄情,所以女子挑选郎君十分重要,有什么比得上当家主母,比得上一个好的归属来得重要呢?
一天的时间转眼即逝,夜色很快暗了下来,待得她换好了衣裳从未府出来,华灯初上。她不禁想到,此时秦淮河畔是否依旧笙歌奏乐,舞月升平呢?
去年的自己尚算无忧无虑,今年呢?这短短三个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快得让人应接不暇。
她裹紧了衣衫,感觉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