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骆云天一拍桌子,随着他强大的掌力,未端起的碗中酒水跳了几跳,溅湿了几滴在桌子上,骆云天浑不再意道:“我正想着起个什么样的说词,让咱们好开始一醉方休,许侄女就把话说了出来,为我们的相识干一碗。”
“对,一碗。”高寒也举起了碗,与他们碰杯。
秦昭与高寒碰了碰,与骆云天碰了碰,待到许荣华的时候,微微的缩回了手。
许荣华见他不愿与自己碰杯,自己他对爷爷的死有些耿耿于怀,当下也不强求,端起碗就一饮而尽,几个将碗里的酒全都喝干了,这才抹了抹嘴上的酒沫子,看起来很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许荣华还未曾开口,秦昭对骆云天道:“骆将军,这是好酒,我还要喝,满上。”
“好小子,还道你喝了一碗以后就会叫醉,再也不敢来第二碗呢,好,满上,红衣,倒酒。”骆云天高兴得不得了,拍了拍秦昭的肩膀, 骆红衣在一旁不情不愿的把酒给秦昭满上了,这一次没有如同刚才那样,故意把酒溅到他的身上。
骆红衣接着替高寒和许荣华满上了酒,却不愿意再喝了。
“爹,我先回屋去了。”
“算了,今儿个有这么多人陪我,你不喝也罢,去吧去吧。”知女莫若父,他岂不知道骆红衣在想些什么。
骆云天登时也不太强求,让骆红衣进去了。
骆红衣走进去了以后,许荣华他们放得更开了。
这一次秦昭将碗端了过来,与许荣华碰了一下。
许荣华也没有过多的稀奇。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以后就没那么讨厌她了吧。
许荣华将碗里的第二碗酒一饮而尽。
对面的高寒也是如此,酒入了他的喉咙,好像没有沾他的身一般。
许荣华感觉自己脸上有了些发烧的感觉,可是抬眼看对面的高寒,他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承担起了骆红衣倒酒的责任。
他把坛子又拿了起来。将酒给许荣华满上,又给秦昭和骆云天满上。
秦昭和骆云天喝了酒以后似乎有说不话的话,两人打开了话匣子。
秦昭讲起了自己的身世,说起了许荣华曾经的恶。
许荣华听着秦昭与骆云天絮絮叨语。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只觉得过去的一切都离自己那么的遥远,此时此刻,坐在这个宁静的小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星辰,仿佛世界都改变了一样,所有的腥风血雨不曾存在过,而所有的过去也不曾存在过一样。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对面坐着的是她普普通通的朋友。
他们在一起,把酒言欢。谈论朋友之情,战友之道。
“真好。”许荣华低声道。
她有些想醉。
可是她发现自己醉不了。
不但醉不了。
酒喝得越多,反而头脑越清晰了。
她的眼前有无数的画面有闪烁,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梦境里的那些幻觉,全都在她的眼底。
“时光交错了流年,错把生命错付。”许荣华不知怎的想起了这一句话。
“你是在说我吗?”高寒道:“我也是走过了才发现,原来什么都可以被取代,唯独与一个与之相融的灵魂交融在一起,是不能取代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许荣华的确听不明白。因为她感觉自己又有些糊涂了。
眼前的高寒似乎是高晋,可是定睛细看了去他又分明是高寒。
可是再微眯了眼肯看去的时候,高寒又变成了高晋,他的眼睛微眯着的时候,就好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许荣华觉得自己有些迷糊了。
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的时候。与高寒细语相偎的那些日子。
“漫天大雪纷飞,我们走过了燕回关,那里师横遍野,那么多的残骸,我很孤单。可是你对我说,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依旧还有我,我不会死,一直会陪在你的身边。”许荣华道:“是,你不会死,可是你背叛了我。”
说完眼泪就从眼角流了下来,不自觉的。
许荣华突然想起了段承烈。
或许,上一世的离去,到现世遇到的高寒,一直是有缘故的。
所有的一切的故事,都有一个起缘与开端。
许荣华感觉,自己的缘,若有一个按钮,那么这一切就是由段承烈带给她的痛楚开始。
可是,段承烈的那一段,尽管痛,却不曾绝望与万念俱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