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姑娘，你又何必如此固执。”阿九有些听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也许会觉得我很固执，但是我真的下定了决心。”聂小蛮抬头看向了高清：“你之前不是还说过，若是我愿意嫁给卖鱼的李渔小哥，你便替我做媒吗，有世子爷保的大媒，将来李家想必是对我极好的。”

“够了，你是不是听到了，所以才刻意的回避。”高清一眨不眨的看着聂小蛮的眼睛，想从那里看到一丝谎言。

可是聂小蛮的双眼很清澈。

以前的他从来没有仔细的打量过眼前的人，如今细看之下才发觉，她的神色就好像冰雪一样的清莹，眼神像小溪一样的灵动，只不过那眼底的灵光如今已经被隐藏了起来，再也不见一丝半缕。

不知道为什么，聂小蛮感觉高清的眼睛看得令她心痛，她不愿在这里再留下去。

就在她思量着想办法该如何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了李渔在门外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站立在树影里，手里拎着一些补品类的东西，似知道了她受伤的消息，想要来探望她的。

聂小蛮立即拨腿就向医馆外走去。

可是高清拽住了她的手腕，挡住了她的去路，对她道：“你不用去，我去。”

“李渔小哥是来看我的，我哪有不去迎接的道理。”聂小蛮道。

“我知道他是来看你的，可是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随意走动。”高清道。

“我没事。”聂小蛮用力的挣开了他的手，快步向外走去。

“真的是受伤了，我那天听说了，一直想来看你，可是……”李渔道：“你那个兄长还有你的未婚夫不让我进去。”

高清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李渔所说的话。

聂小蛮回头看了高清一眼，立即道：“渔哥，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未婚夫。”

“不是你说过的吗。你们是一起逃出来的。”李渔小哥立即诚实道。

聂小蛮顿时感觉有些窘：“那个我是胡乱编的一个故事，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兄长。”

“噢。原来是这样。”李渔看向了高清。

可是他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兄长的眼神看起来对他有些敌意。

李渔心想，难道是觉得自己长得太寒酸了一些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用力的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将手中的补品递到了高清的手中：“这个送给你，你拿着吧。”

“她不需要。”高清道。

“噢，那我先走了。”再笨的人也看得出来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李渔立即应了一声以后转身走远了。

高清待到李渔走远了以后才对聂小蛮道：“以后别再和他来往了。”

“高清，我真的觉得你有些……是不是我救了你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了你自己的所有物品一样，你明明就不喜欢我，你的心里装着的明明就是骆小小，为何还要抓着我不放手呢。”

“你……”高清一听她提及骆小小的名字，顿时一张脸沉得更黑了。

聂小蛮一见他的样子，立即道：“你还记得吗。我把小小姑娘的画像弄湿了，你很生气，可是尽管你很生气，依旧没有过多的责备我，这些好我记住了。就够了。”

“你为何总是在这样的对待自己。”高清沉默了许久：“就像你说的，我以朋友的身份带你进京，难道不可以吗。”

“晚了。”聂小蛮缓缓的摇了摇头：“若是你早些跟我说这句话，或许我会应下，但是现在，我的心真的已经很乱了，我真的不想随你们回京。你们先回去吧，以后也不用再管我，把金子留下，把那间住过的农家小院给我，偶尔的时候我会过去住一住。”

“既如此，你会留在这洛水镇上吗？”高清终于退了一步。

当然不会。

这里的每一段路都充满了痛苦的回忆。

可是聂小蛮知道这个时候高清不愿意听到真话。

她没有犹豫。认真的点了点头：“会，如果你们想起了我，可以回来看我。”

“好，既如此，我们便不再强求。”高清道：“阿九。把金子给她。”

“世子爷。”阿九有些犹豫。

刚才不是还坚决的要带她走吗，现在又……

难道看不出来，聂姑娘在撒谎吗，只怕他们前脚离开以后，她后脚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茫茫人海再也不得相见。

阿九这样想着的时候，高清已经把金子拎到了聂小蛮的面前：“这是你要的，如果以后不够用了，可以问我要。”

“好。”聂小蛮接过了包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当医馆的影子终于消失在了视线中的时候，聂小蛮再也支撑不住，俯倒在一旁的石桥上痛哭起来，她真的不想离开，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忍不住了，好想告诉高清她愿意跟随着他去，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因为韩惜子的那一句她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以后再也不能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