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失望与怒其不争,全都隐在了这声叹息里了。
“父亲不必为了他而伤神,这个皇侄从来没有把您放在过眼里,还请父亲现在早早回去,与母亲见上一面,让母亲安心才是好的。”
许荣华提起了年锦容。
顿时,安南王不再记着宫里的事了。
他一想起昨天和高寒一起入宫的时候,年锦容那双悲伤的双眼,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来,一下子的就飞回安南王府去。
所以他此刻脚下仿若生了风一般,急速的向前,不一会儿便上了马车。
许荣华与安南王坐进了同一辆马车,本来还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发问的,可是想了想,或许这个时候安南王需要好好的静一静。
因为太后对他所说的那些话。
太后竟然会有那样的想法。
那就是废了高晋这个不明不白的太子。
太后说皇室的血统容不得混乱,尤其是陈霜和右相安成那般的行事诡暗。
现在明里暂时不好与他们相斗,但是绝不可让血脉不明的高晋坐上了皇位。
所以太后才如此的着急,让各封地的王爷全都赶回京城来。
昨天夜里御医已经说了,皇上大概是撑不了几个月。
太后想要皇上驾崩之前解决了一切的心腹大患。
眼下皇上却被获悉有救了。
太后也是有些欢喜的。
或许太后和许荣华所想的是一样的,只不过觉得时机未到,希望局势能暂时的安稳而已。
韩惜子说景帝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足够了,将来在动乱之中给家人开避出一席安稳之地。
许荣华用力的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马车外的雪已经停了,天也已经大亮,似乎有了一丝放晴的迹象。
她只听到马车轮压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响,其余的一切都听不到了。
不一会儿,竟然听到了马车里传来的细微打呼声。
许荣华略微有些惊奇的睁开了眼睛,一看,安南王竟然在马车里睡着了。
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嘴里不停的打着呼,眼神里带着疲惫,脸上泛着一丝青白。
他的头微微的侧着,偏向许荣华右侧。
许荣华睁着眼睛正好可以看到他耳畔的碎发,竟然掺杂了几丝白。
想当初初见的时候,多么气宇轩昂的一个人,竟然落成了这样。
许荣华没由来的一阵心酸。
这个人,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妻女,哪里会被逼迫得如此。
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至少对年锦容而言,他就是她生命中的全部。
所以她决对不会让眼前这个她唤了一年义父的男人有事的,哪怕只有一丝丝的风险,她也不会再让身边的家人为她去犯险。
还有高寒,此时此刻还留在宫里,太后本也打算让他出宫的,可是他主动的留了下来,许荣华知道他是不放心,想要亲自呆在宫里,替她查探一下宫中的情况。
所以心下也不是没有感动的,可是这丝感动来得太少,她是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初衷,坚决不会与这个男人再一次的发生什么关系。
马车很快就到了安南王府的门前,许荣华轻声的唤醒了安南王,待到他们下了车正要往里走的时候,见到走廊处冲来了一道人影,雪天路滑,她却不管不顾,几乎是小跑着的,似乎一夜未眠,顶着一个黑眼圈,呼啦一下子的就冲到了父女两人的面前,双眼定定的看着他们,许久许久,落下泪来:“可吓死我了,靖哥哥,我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你被那些人给杀死了,我好怕,我睡不着。”
说完以后又看向了一边的许荣华。
年锦容扑上前去,将许荣华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我也好担心你啊,荣华。”
说完以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刚才听府里的下人说,你带去了一个什么神医,他的医术当真那样好吗,可以把那个皇帝救活,如果真的是那样,你父亲是不是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当然,母亲,父亲本来就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他被人算计,借此机会为难他而已。”许荣华抱了抱年锦容,示意身后的丫环带她回屋休息。
安南王立即哄着年锦容一起往屋子里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