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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父子情深深如海,母子缘浅如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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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就已经醒了,在太后替他擦脸的时候,可是他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感觉,这难得的温情是好久不曾享受到了的,因为太后还是在小的时候给他擦过脸,所以景帝万分的欣喜,他不想失去这样的温暖,才闭着眼睛感受了好久。

直到太后说出了那件事情以后,景帝才感觉这难得的温情一面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刀子给刺出了一个大洞,有血不停的从里面冒了出来,就要淹灭他的整个灵魂,甚至他的整个心灵。

景帝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就好像一条缺了水的鱼儿一样,他拼命的张大了嘴呼吸,想说些什么,可是有些话又如此的无力,让人无法坦然的说出来。

景帝用力的抽气着,他一下又一下的抽气,对着太后道“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太后一惊,没有料到景帝这个时候竟然醒来了,离去的时候韩神医曾经说过,也许会在明天醒来,也许会在半夜。

太后没有想过景帝会听到她与青鸾之间的对话,道:“你在说什么呢,我刚才与青鸾闲聊着一件好玩儿的趣事,没有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景帝用力的摇了摇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都到了这个时候太后还在骗他,还想把那件事情瞒下来,这些天景帝已经有所觉察了,他知道了他是怎么当上皇帝的,以前总说,是先帝耐不住太后的恳请,才改写了圣旨,先帝从马背上摔下来以后,突然病逝,那道圣旨的内容也变了,原先拟定好的是安南王登基做皇帝,到最后却变成了景帝登基。

安南王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也不愿意和自己的亲弟弟争什么,所以二话不说便离开了京城,到后来又与年锦容一起去往了江南,这些年也一直安份守已。可是景帝却决觉得,安南王是不甘心的。

他想,安南王凭什么不甘心,父皇喜欢的虽然是他,可是到了最后,终究是改变了主意,但是后来,他听到了更可怕的,父皇根本就没有改变主意,是母后攥改了圣旨。圣旨上的内容变了,是因为那一道圣旨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一道,原来的一道原本是毁了的,可是后来听说,落入了先皇生前比较信任的一位宠臣 手里。

这些事情。景帝也是略听了一二,根本就没有完全的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他刚一醒来,便听到了太后与青鸾的对话,这分明就是在说当年的那一场瞒天过海。

景帝的心瞬间被撕裂了起来。

他从小到大一直希望父皇可以给他一个肯定,给他一个笑脸,可是好难。父皇喜欢的人永远都是高靖,也就是现在的安南王,到了最后的时候,他想,他终于改变了安南王在父皇心目当中的地位,可是原来。什么都没有变,是他的母后改了圣旨,把自己的小儿子推上了帝位,大儿子一家给驱离了京城。

景帝原本是该高兴的,因为母后疼他啊。

可是随着在位时间的延长。随着他越来越明白事理,随着母后越来越多的干政,以及干涉他后宫里的事情,景帝终于明白,太后所喜欢的原本也是权力,甚至比他的野心列大,对权力的欲望更明显。

太后的心里分明就只有她自己,以及她眼里的权力。

所以太后极力的把他推上了帝位。

一切不是因为爱他疼他,只不过因为,他好掌控。

他的确比安南王好掌控。

可是这一切,好让人悲哀。

景帝眨了眨眼睛,虚弱的闭上了眼皮,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是真的累啊,真心的累,从来没有想到过了解了一件事情真相以后会是如此痛苦的事情,早知道这样,他为何还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不如让一切尘封起来好了。

可是如今——

景帝的泪水滑到了太后还没有抽离他脸庞的手心,那滴泪有些冰凉,有些滚烫。

太后一下子的惊呆了。

她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的眼睛里满上绝望,这一刻太后只感觉自己的心里也不太好受,她用力的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打开,对景帝道:“你真的想知道真相。”

“儿臣只是想明白,当年在父皇的心里,我和高靖到底谁更重要。”他眼巴巴的看着太后。

太后看着眼前已经年近五十的景帝,只感觉他仿佛一个三岁的孩子,尤其是那眼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渴望与诉求,分明就是在对她诉说,要好好的,不要不公平的待遇。

可是,太后还是如实告诉了景帝:“当年你们的父皇的确喜欢你皇兄,而不喜欢你,可是你要知道,母后是喜欢你的,母后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

“因为我好掌控,也因为我听话是吗?”景帝立即感觉到了悲哀。

太后听了景帝的问话,眼神变得茫然起来,似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过了好久,她终于道:“也许吧,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每一个当父亲的,总是喜欢聪明而强大的孩子,而每一个当母亲的,总是喜欢保护弱小的那个,因为你从小身子弱,不及你的兄长,什么也不如他,他的功课好,武功也好,你父皇把他当成了帝王来栽培,而你只会在我的面前哭泣,从来不会说要去特意的讨好你父皇,但是你却是明白的,只要你哭了,我一定会在你父皇面前说你的好话,但是后来,你父皇发现了这件事情,他的生气,以后只要我一替你说好话,他就知道你又在我面前哭诉了,他就越发的讨厌起你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害了你,还是你自己害了自己啊,或者说,是你的父皇太偏心,喜欢强者不喜欢弱者,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怕我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也不肯多分一些爱给你,才造成了你们兄弟如今的局面,母亲看到了这一切以后,已经无力挽回了,也无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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