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倒抽冷气的声音嗄然而止。

碧翠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聂小蛮。

这个聂小蛮，她分明就是自己找死的节秦啊。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敬意呢。

今天的这一切，原本应该是她碧翠来利用骆小小赶她聂小蛮走的，可是现在变成了聂小蛮自己来离开，反来利用她们。看高清生气的样子就知道。聂小蛮已经成功了，高清一定不会再留她在安南王府了。

高清看着地下的那些碎片：“给我捡起来。”

捡起来，拼好。还原。

高清想要愤吼，可是他发现自己除了愤怒。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因为他压根不想和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了。

他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愤怒与悲哀，聂小蛮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在洛水镇的时候，她完全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聂小蛮看出了高清眼里的质疑与痛苦，她笑了，笑得冷酷：“我不捡。”

顿了，她又道：“人都是会变的。我是不会让一个死人永远占据着你的心的，在你没有对我好的时候，我是很单纯善良，可是现在，发现了你的好，习惯了这里享受的一切，我发现，如果除去了骆小小在你心里的位置，我一定会过得更好一些。”

“这是你的真心话？”高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向聂小蛮走近。

碧翠后退了一步。扑嗵一声跪倒在了地面，尽量让自己减少存在感。

高清这个时候压根没有去看碧翠，他只是看着一脸冷若冰霜的聂小蛮。问：“这是你的真心话？真的是吗？”

“是。”快刀斩乱麻，聂小蛮感觉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她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将接下来的话正准备说出口——

可是啪的一声，她只听到了清脆的巨响，紧接着身子腾空倒地，飞在了雪地里，雪花溅起了数米高，她滑翔了近十来米远，终于。从门边一直到墙院的角落，重重的撞在了一棵树上。停了下来。

后背一阵剧痛，胸口一阵咸腥。她吐出了一口鲜血，看着地面上恍若开了花的雪画，只感觉整个人似从高空坠落一般。

真它妈的疼啊。

聂小蛮心里暗呼。

她没有想到，高清的内力竟然如此之大。

早知道他会出手，或许是打，或许是骂，但是没想到他会甩来这么惊天动地的一个耳光。

秦婆子一声惊呼，几乎在瞬间认定，聂小蛮活不成了。

她惊呆了，狐疑的看向了她的肚子，这么重的摔力，为何不见小产。

聂小蛮看着秦婆子的眸光，笑了。

她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包括碧翠。

碧翠从地上站了地来，似乎是想跑出来扶她，可是却看到高清抢先她一步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高清愤恨的看着雪地里已经吐了血的人，她娇小的身子柔弱的仿佛快要断气了，可是他依然难消心头之恨，骆小小自尽的白玉蝴蝶钗，他一直不敢触碰，想收藏起来又怕心痛，所以就留在了这间屋子里，让人好生看管，没料到，聂小蛮竟然敢摔碎了，她不想活了，一定是不想活了。

高清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一把掐住了聂小蛮的脖子。

“死。”

简短的一个死字，立即让聂小蛮觉得解脱了。

看高清的样子，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在高清心目中的位置。

她与骆小小的一根用过的白玉钗比起来，竟然是如此的立见高下。

那根死的钗，抵过了她这个活人的命。

而且她的命本来就是他救回来的。

他的手越掐越紧，眸子里的火焰如血一样。

聂小蛮忍不住，只感觉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再次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血光溅在了高清的手上，他的银发坠地，染上鲜血。

聂小蛮扬起唇，原本想说，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下的，要杀便杀吧。

可是高清却在一瞬间想起了她舍身为他挡箭的一幕，还有梦境里，她死在他的怀里，化成了一朵枯萎的牡丹花，那绝望的场景令他的心一窒，短暂的理智回归了脑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