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身后的花儿轻轻的落下，枯黄的叶子就好像火焰一样燃烧在地面时，聂小蛮想，如果这个时候，一阵秋风起，把满地的落叶吹起，那么，高清的这个样子，一定就像极了漫画里的场景，俊美无铸的少年，立在满地的黄叶里，秋风起，落叶飞，墨色的长发卷旋起了暗色的长袍，映着那似笑非笑的容颜，几分俊美，几多飘逸啊。

该是多么无声又多么美得令人心醉的场面啊。

为何活生生的现在自己眼前，令自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唯有自己，就是一处煞笔。风景里的煞笔。

聂小蛮这样想着的时候，不怪那些下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

是自己太不完美了，所以在大家看来，自己被高清给抛弃是迟早的事情。

就算是经历了今天下午的这件事，一定还会有人看不起自己，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自己完完全全的信服的。

一声轻微的叹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一些什么。

只是感觉，那声叹息，一半而止。

高清的唇轻轻的映了下来，他在漫天的阳光里吻了她。

在下人们不敢再异样的惊诧目光里，将她的叹息声尽数的吞入了嘴里。

就在这一瞬间，果然，秋风起，墨色扬，他的长发飘醉满天，将她的影子给卷了进去。四周传来了一声接过一声的叹息，是在赞他的美吗，就连那飘落的叶子。也显得如此的绚丽，聂小蛮只感觉，有一种不真实的甜在自己的心间漫延。

就在她伸出了双手，想要微微推拒的时候，手被人握住了，更深的吻袭来。

身后是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她被抵在了银杏树的树干上。高清的唇带着一丝冰凉，一缕清甜。不依不饶的流连在她的齿间，令她无所适从。

这就是吻吗。

甜里带着一丝涩。

涩里还有三分酸。

令人鼻尖痒痒的，眼睛麻麻的，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

就在聂小蛮微微的合上了双眼。想要听之任之的时候，高清把她松开了。

聂小蛮睁大眼，高清的迷惑与不解，还有体谅与疼惜全都映入了她的眼帘。

“放心好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强迫你的。”

“高清，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像从前那样的对我，我会更自在一些。你知道吗，我承受不了你这样的好，你明知道……”聂小蛮想要说下去。高清却将手按在了她的唇边，示意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

聂小蛮立即闭了闭眼，一滴眼泪从她的发际垂落，滴落在了高清的指尖。

高清扬起了手，那颗泪滴就好像是悬挂在了他的手指，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坠落一样。微微的滚动着，午后的阳光下。透明的就好像一团清冽的琥珀一样，让人看起来分外的醉美。

高清看着那滴泪水，一瞬之间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它给烫到了，变得灼热了起来。

他只感觉这滴泪水是自己此生此世以来见过得最美的东西，没有任何一样事物，可以美得过这滴眼泪，就在他定睛打量的时候，聂小蛮已经从他的身下微微的绕了过去，转过身就要往绕出院子。

高清微眯了眼，微风吹过，只看到聂小蛮的烟蓝色裙子被秋风轻轻的带起，她穿得好像有些少了，刚才解给她的披风被她给拿了下来，又系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高清有一种预感，聂小蛮好像要离他而去，从来没有想过要留在他的身边。

高清这般想着的时候，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刀扎一样的难受了起来。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想起了在洛水镇的时候，当他选择离开的时候，为什么聂小蛮会用那样痴痴的看着他。那是在洛水镇的桥上，他与阿九离去了以后，回过头去一看，聂小蛮还站在桥边的那棵柳树下，她的眼里满含着绝望与忧伤，似乎那春日里漫天的阳光也变成了她眼里的忧伤一样，浓得让人逃不开。

就是因为那种绝望和忧伤，让他狠不下心去，到了最后，终究是与她纠缠在了一起。如今看来，这样的一种纠缠似乎是上天注定的，他们两人，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不能逃离，所以此生此世，是再也没有办法分开的。

他将指尖伸到了自己的嘴边：“你的泪水，好苦。”

她的泪水果然如自己想象的一样，是苦涩的，苦里还透出了一股子的清淡。

那种清淡就好像冬日里的雪花在阳光下散发出来的萧瑟味道一样，里面的冷浓得让人有些化不开，里面的淡却又让人看不究竟，到底要不要继续的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