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东得理不饶人,将佘小青狠狠训斥了一顿:“看看你穿的,短裙黑丝,花花绿绿,嘴涂的象刚吃过死孩子,这副打扮去慰问人家,你这哪是慰问啊,你这是火上浇油,人家没打你算有素质了。”
佘小青委屈的眼泪汪汪,却又没法反驳,气鼓鼓的暗想,等我抓到你的把柄,也把你痛骂一顿。
正好两个村民出来抽烟,看到佘小青没走,又上来指指戳戳,骂骂咧咧,佘小青吓得直往后退,刘汉东迎上去喝道:“干什么!卖地征地是政府干的事,你们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事,有种出门左拐是政府,再嘴上不干净我扇死你!”
他凶神恶煞,人高马大,俩村民见讨不到便宜就灰溜溜的走了。
刘汉东手里还拿着一大束鲜花,明摆着送不出去,丢了又可惜,忽然想到有几天没来看小敏了,便让佘小青在车里等一会,自己上楼去借花献佛。
佘小青好奇刘汉东去看什么人,悄悄跟在他后面,到了楼上血液科病房,隔着玻璃看到刘汉东在和一个小女孩说话,还帮她把花放在瓶子里,心里狐疑,来到护士站打听,护士说那个小女孩患了淋巴癌,东哥经常来探视的。
“他们是亲戚?”佘小青问。
“不是,非亲非故,一点关系没有。”护士看了看佘小青,“你是东哥的女朋友?东哥可是好人,你要珍惜啊。”
佘小青心说刘汉东可以啊,把护士们都灌了汤,一口一个东哥喊得真亲。
十分钟后,刘汉东从楼上下来,坐进车里,掏出一支红梅点上抽着,佘小青咳嗽两声,见他不以为然,便下车等着,一支烟抽完,刘汉东又点上一支,佘小青急了,拍着车顶说:“喂,你走不走?”
刘汉东说:“没看我正在思考么,一点眼色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咋当上助理的。”
佘小青气得翻白眼,想一走了之,可转念一想这样等于示弱,于是又留了下来。
刘汉东确实是在想对策,他没干过拆迁,也不是正宗黑社会,赶鸭子上架干这一行不专业,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人,朱玲玲,好像她就是朱庄的人,但不能确定,还是先给阚万林打个电话问一下。
阚万林已经不住院了,骨折属于小病,全靠在家自愈,他也搬到铁渣街上来住,百无聊赖吊着打着石膏的胳膊在街上瞎混,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一家新开的理店,门头四个大字“小颖美”,里面坐着个妹子,吊带短裙加凉拖,大白腿晃眼,于是不由自主就走了进去。
“大哥,理还是洗头?”妹子放下杂志起身问道,声音很甜,带点四川味。
“理,弄个时髦头,那样的。”阚万林指着墙上贴的韩国明星李俊基。
妹子抿嘴一乐:“行,坐吧。”
理店里家伙事挺齐全,电推子剪刀电吹风都有,不过妹子手艺有点生,阚万林一双贼眼往内室瞄,看到床铺枕头和卫生纸,心里就猫抓一样痒痒。
剪完了头,妹子问道:“大哥,吹一下吧。”
阚万林心道果然没猜错,就是干这一行的,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很淡定的问道:“什么价位?”
“吹一下不要钱。”妹子说。
“那就吹一下。”
妹子低头拿起电吹风,插上电源,抬头一看,顾客正在拉裤子拉链,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阚万林看到了电吹风,知道自己误会了,憨厚一笑:“没事,拉链坏了。”他一张大脸来就红,臊的通红也看不出。
手机突然响起,缓解了尴尬气氛,阚万林接电话:“东哥,啥事,哦,小玲就是朱庄人,咋了?哦,知道了,我马上把她的号码给你。”
挂了电话,摸出五元钞票丢在镜子前,很潇洒的说:“不用找了,哥去处理点事,回来再吹。”
妹子追出门去:“大哥,五块不够啊,剃头六块。”
……
刘汉东终于联系上了朱玲玲,她确实是朱庄人,但早就不在村里住了,从她爸九十年代开出租起就搬到了城里,但爷爷奶奶还在乡下,逢年过节都会回去,找她打听事儿算是找对人了。
朱玲玲在出车,下午六点才有空,这个时间段刘汉东去了一趟王星的明镜调查咨询公司,借了些无线追踪器、摄像头之类的玩意,都是王星在淘宝上买的,硬币大小的追踪器安上s卡贴在汽车上就能进行gps定位,价格才几十块钱,实在是居家旅行斗小三的必备之物。
刘汉东把这玩意装在了李斯特教授的奥迪车上,大功告成一半,回头一看,佘小青歪头看着自己:“你装定时炸弹呢?”
“不懂别瞎说,这是追踪器。”
“我就想问你,你干这个,和朱庄征地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是开着公司的车,利用工作时间做自己的私事,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觉悟!”佘小青终于找到借口将刘汉东痛斥了一顿,不过效果不佳,因为她几乎天天都要斥责刘汉东,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习以为常了。
快到六点了,刘汉东开车和朱玲玲碰头,两人约在北郊一个把子肉馆见面,矮桌子矮板凳,大铁锅里炖着带皮大肥肉和青菜、豆腐、肉丸子,附近路上停满了出租车,足有上百辆,饭店里里外外都坐满了人,一多半都是开出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