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父母给的,可是以她的性子,说改也便改了。
主意已定,她对镜子里的展眉,展眉一笑,在心里和这儿所有的人说了声再见,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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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啊逃婚,逃婚是件快乐的事~~啦啦啦~~~”通往塞外的官道上,展眉身骑小矮马(没办儿,高头大马骑不会,骑了要摔坏屁股的),哼着自己才晓得的小调,好不快活!
这回竟然顺利避开展家和七虹门的追踪,而不像从前那样、离家没多远就被拎回去,怎么不让她又高兴又得意:看来这半年多来,逃亡术大有进展啊!
女扮男装不是两三天了,展眉至今还沉浸在对自己外表的得意上。这一路来,只要她轻轻一笑,多少大妈大婶大姑娘无不为她俊朗的外形倾倒,这可比她女装扮相受欢迎多了。
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至今还未让她撞见可心可爱的美貌女子,不然一准儿得上前勾|引勾|引。
正在自娱自乐,冷不妨有人从道边蹦了出来,当先抱住了她的马头!
定睛看时,此人身穿花裙,头上包的也是大花布,大手大脚的比男人还要粗糙些。来不及分辨发生了什么事,那妇人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得动地般响:“哎哟我的好心相公,救救奴家,救救奴家!”
展眉一听,立时生出侠肝义胆,清清嗓子,沉声道:“大婶莫慌,一切有我!”
“啊?”那妇人闻言抬头,哭丧着脸,“大婶?我有这么老吗?”
展眉将那脸仔细一瞧:脏兮兮黑乎乎的脸,同她的大手大脚一样,没半点女儿家的细致,不过确实不老,尤其是一双眼睛,看似迷糊,却闪着一丝奇异的光亮。
展眉看她,她也看展眉。
展眉看她时,她没有丝毫惧色;相反,她看展眉,居然让展眉脸上一热,忍不住想躲闪。
犹如电闪的对视中,身后传来雷鸣般的呼喊,原来是有几个手执木棍的人追了上来,吵吵嚷嚷地叫“兀那妇人,快快还钱~”“格老子,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那妇人竟也不怕,抱住展眉的马头不放,转身陪笑道:“各位大爷,奴家是做错了事,可如今我相公在此,还怕我还不起钱不成?”说着,委委屈屈地指了指展眉,意思是一切都由“相公”做主。
指向性如此明显,众人自然是将展眉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地嚷开了:“哟,瞧不出你这丑婆子,相公倒是俊得很!”“兀那书生,妻债夫偿天经地义,你这贼婆娘偷了我店里的东西,需着落在你身上!”“再不陪钱,我管你俏不俏,格老子一巴拍死你,让你们做一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大肉饼!”…………
展眉张大了嘴,好半天收不回下巴,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什么事!她连忙申辩:“喂,你们围着我干嘛,我根本不认识她!”
众人纷纷道:“好哇!好一对贼夫贼妇!想赖账,看打!”一个个把袖子卷起,拎着木棍就要往上冲。
展眉眉尖蹙起,叫道:“来得好,公子爷手正痒!”她和展啸学了几年拳脚,虽不甚精,在江湖上不入流,但对付这种小混混,自信还不在话下。
正要施展拳脚,那妇人反倒跳起来挡住了她:“别别别!都是奴家的错,你们千万别伤了我家相公!”
众人道:“放屁,钱呢!没钱说个屁!”“若再不拿出钱来,我打断你们这狗男女的腿!”
妇人一把拉住展眉衣衫,大哭道:“相公,奴家知错了,奴家不敢了,你……你就帮我付了这次的债……”
此刻的场面混乱到了极点,展眉怒意渐起,正要凭双拳打出生天,突然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钻入了耳朵:“喂,你们有没看见一个穿红衫子的美貌女子从这里路过?下巴尖尖的,眼睛挺大?”
展眉的脸顿时惨白。
柳初动!
可恶,不是才摆脱了他,怎么会冤家路窄又遇见!
条件反射地就想策马飞逃,却不料小矮马的马头被那妇人拉住,竟是纹丝不动。着急之中,只听得妇人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帮我,我帮你!”
妇人的气喘也是粗糙的,一如她的大手大脚。而展眉亦在她的这一挡之下,清醒过来:目前这情况,她若是逃,不但逃不掉,反而会曝露行藏!于是她点点头,以示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