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天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在了我身上,将罪责都戴在了别人的头顶上。她埋怨老天下雨,不然的话今天也不会在宾馆停下,更不会发生这么丢人的事情;她还埋怨隔壁那对男女,如果不是他们偷情的动静太大,自己也不会被惊醒,更不会和我议论某些男女方面的事情,当然也不会无意当中碰到手机键盘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让父亲听到了这里的一切;她也埋怨宾馆的墙壁隔音效果太差,否则的话隔壁的声音也不会传的这么清楚……她骂完老天骂大地,最后的怨气,却都由我李正一个人来承担。
本来我还想抨击姜天天几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由姜天天的马虎大意造成的。最关键的一点是,她竟然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百口莫辩了。但是见着姜天天流下了眼睛,我有些于心不忍。我知道,很多女孩子对自己的清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父亲一口咬定她和我之间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能不伤心吗?但是话说回来,伤心有个屁用?事已至此,想让姜副团长相信我和姜天天是清白的,除非地球倒转,江河倒流。
姜天天哭着说:我还怎么有脸见我爸,见我妈啊!他们肯定把我想象成那种,那种女孩子了。
我安慰她道:别哭,再想想办法。
姜天天道:我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我不想让我爸把我看成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儿,我不想。
我苦笑道:我不也一样吗。我比你更冤枉,你非要说晚上一个人害怕,跑我房间里来睡,结果半夜里你睡不着,还不小心按了手机键盘拨通了姜副团长的电话……我李正简直成了你的陪葬品。
姜天天道:你是男的,你当然要好一点儿。我是女孩子。
我反问:怎么样你心里才能好受一些?要不我现在就去教训一下隔壁那对狗男女,为你出出气?
姜天天以为我说说而已,指着我说道:行啊,就怕你没这个胆儿。
我继续问姜天天:你确定在我教训了他们之后,你的心情会好受一些?
姜天天深深地点了点头。
我当即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门口,开门。
姜天天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光,刺激我说:去啊你!在我面前逞这口舌有用吗?最瞧不起你这种爱说大话的人……
我心想这女人真是无理取闹!刚才姜天天也曾经说过这种大话,说是这事儿责任全怪隔壁那对偷情男女,自己要过去教训教训他们。这会儿我把话一亮出来,就遭受到了姜天天的讽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其实我也并不是真想要跟隔壁那对男女过不去,我只是想转移一下姜天天的悲愤与痛苦。但是见着姜天天如此难过,再加上今晚一事的确与这对偷情男女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我狠了狠心,果真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隔壁房间门口,试量了再三,敲了敲门。
确切地说,此时的我,也许只是一时的王八之气上漾,也许是真的想借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减轻一下姜天天的负担和痛苦;也许还是为了在姜天天面前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爱说大话爱说风凉话的人……众多的因素掺杂在一起,让我一时之间变得义愤填膺,而这种义愤与冲动,曾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悄然淡化,但是在这一刻,它却变得如此清晰。换句话说,如果是两年前的那个李正,收拾和教训别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大街上见到看不顺眼的人上去就是一脚,对方问,你为什么打我?我就一句话:看你不顺眼!但此时此刻,我明知自己是要去犯错误,但还是控制不住去做。
实际上,这种做法的动机是复杂的,各种元素综合在一起,化成了一股力量,推着我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里面很快就传出了动静,一个有些稚气的男音怯生生地问:谁啊?
我撒了个谎:酒店的服务员。
里面又传出的一阵女音: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我继续圆谎:刚才接到监控室的电话,说是你们房间电路系统报警,可能是床头的插座有漏电现象,我们经理担心你们的安全,所以让我过来检查一下。
我急中生智地编造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理由,竟然蒙混过头。只听得这对男女匆匆地穿好了衣服,紧接着,门被打开。
我看到一对大学生模样的男女,男的戴着眼镜,脸上尽是青春疙瘩豆;女的扑散着头发,穿着性感的紧身衣坐在床上,光脚穿了一双凉鞋,那脚趾上涂的五颜六色。电脑桌底下的垃圾篓里,堆满了他们刚才战斗过的痕迹。地上还有几团卫生纸,像是没来得及收拾。
我心想今天活该你们倒霉,一进门便伸手抓住男青年的衣领,反手一个嘴巴子。
女生尖叫起来,男生吓的浑身颤抖: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们,我们没得罪您吧……
我瞪着男生反问:你们是学生对吧?晚上溜出学校跑这儿来开房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