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上绑满炸药的极端份子,警惕地与我并肩,仿佛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利用我的肉身,帮他挡住一切可能发生的险情。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心里既紧张又诧异。一个对国家对政府极度不满,甚至想借自杀来进行威慑的反动分子,他究竟是受了谁人的唆使和驱动,又究竟与国家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这些,我们一无所知。
当然,我更知道,一旦这位极端份子闯入特卫局,会造成怎样的恶劣影响。我的大脑如同电脑一样高速运转,却无法找到扭转局面的最佳方式。这时候,几辆警车停在了门外,下来六七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围拢,摆开阵势。但是他们的到来,不仅没有起到丝毫的缓冲作用,反而让极端男子变得更加激动,更加怒不可遏。
极端男子眼睛滴溜溜乱转,也许是他真的乱了一丝方寸,禁不住挽住了我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拽了拽衣服,让炸药露出更大的幅度。
警察们开始喊话劝解,但是这种说服基本没有丝毫作用。然而朦胧之间我却发现,门卫区队长悄悄地向潜伏在围墙上方的狙击手打了个手势,狙击手暗暗地调整了一下枪口,颇有一触即发的阵势。我心里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心想狙击手一旦开枪射击,略有偏差,我也将会随之化身火海,被炸的粉身碎骨。而且,眼见着极端份子表现的越来越激烈,一急之下,我马上想到了一个声东击西的计策。
我故意斜瞧向围墙上方,引得极端男子更加警惕。很显然,他已经确定了围墙上方的埋伏,眼神开始变得焦虑起来,神色紧张,但又强装出镇定。
极端男子正要开口警示,我瞅准时机,被他挽住的手臂顺势做了个反腕的动作,将他一只手臂控制住。同时一个侧身移位,用另一只手控制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没等他做出反抗,我又连贯地将他两臂朝背后反缠在一起,然后硬生生地拖着他走出十几米。
当然,我已经做出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面对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极端份子,我必须要将他控制住,并引到安全位置。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确切地说,这一会儿工夫,我的双手累的够呛。因为我必须要时刻用尽全力,一旦让他挣脱束缚狗急跳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我将他迅速地拖到了一个水沟处,待到警察们顺势冲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将其控制住,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感到我的胳膊和手腕,像是遭受了重击一样,疼痛的厉害。
甩了两下手腕,擦拭了一下脸上的冷汗,我失魂落魄地走到了门口。付副局长急促地走到了我的跟前。
刚才那短暂的几秒钟,仍然在我心里荡漾起不平的涟渏,让我无法平静。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我终究还是没有成为这名极端份子的陪葬品。
此时此刻,付副局长也没来得及去关心被擒的极端男子,反而是握住我的手,情绪激动地问:你,你没事儿吧?
我强装出镇定:没,没事儿。
付副局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你真勇敢!你是特卫局的功臣!
我连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这时候一旁抱着胳膊站立不安的区队长,显现出了几分特殊的表情。这种表情之中,带有几分震撼,几分遗憾。刚才,当危险来临时,他把我推上了第一线。我虎口脱险,他又觉得有些后悔,活脱脱地错过了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也许,人在生死之间,想的是求生;而是求生之后,想的却是利益。这个世界,很多人不能免俗。
我觉得,像是演了一次电影。但是这其中震撼的心路里程,只有我能够亲自体会。
回到宿舍,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特卫局各位领导、干部以及一些战友,纷纷跑过来慰问。当然,这种慰问带有一种眼红的成分。一般情况下,像我这样冒着生命危险制止极端份子的行为,必将成为特卫局警卫史上的典型,接下来,也许我会立功受奖。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值得荣耀的,更不值得别人眼红。很多干部就是这样,遇到急难险重的情况不敢冲不敢进,别人冲了进了得到了回报,他们反而觉得眼红。
下午五点钟,付副局长从公安部回来,便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付副局长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抽烟的动作和幅度,都比以前略有夸张。他很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来,并由秘书为我倒了一杯水。
付副局长说:你这次立大功了!公安局现在已经确定,那个绑炸药的男子,是个‘**’信徒,这次就是要利用自杀式爆炸,引发巨大动乱和影响。幸亏是你急中生智,不顾个人安危……
虽然被人赞美的滋味儿的确很好,便我却丝毫也兴奋不起来。我只是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付副局长道:有胆识,有魄力,你是一名出色的中央特卫!我马上为你报请二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