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的眼睛慢慢变红,尽管她告诉只要冷静,不要被这小贱人牵着鼻子走,却还是免不得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忠心的杨妈妈,还有她可怜的宝贝女儿,她知道靥画出事了,具体是什么事,院子里没人告诉她,但她知道伤的应该不轻,好像是摔着了。所以她命令翠桃去求老夫人,她相信同是做母亲的,老夫人就算恨她,也能理解她的舐犊之情。却不料,没等来翠桃的捷报,却见到了这个恨之入骨的小贱人。
“你以为你赢了我?”秦氏斜挑着眉宇,冷鄙的瞥着她,漠然一笑,“这次的事我是粗心了,没料到梨花那个贱丫头竟敢背叛我,但你以为同样的失误,我会犯两次?两个月的禁足转眼即逝,这季府,依旧是我姓秦的天下,你若不信,我届时大可证明给你看。”边说,她边将那明灭幽晃的蜡烛放在桌边上,再姿态万千的坐到一旁的立背太师椅中,此刻她倨傲的气势,冷淡的表情,不得不说,尽管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秦氏依旧是秦氏,那个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能极快适应,将她作为秦家人的尊严蔓延全身,让所有人在面对她时,都不自觉的仰望,无形中,便给敌人营造出一种自卑感。
但这招对别人或许有效,在季莨萋眼里,却只是一场冷淡无聊的笑话。
她不会被任何的人气势所影响,因为当一个人什么都不怕的时候,能影响她的,除了她自身,再无其他。
“看母亲说的,什么输赢,那杨妈妈包藏祸心,陷害了二叔的儿子,杀了她已是便宜她了,若是换做心狠的人,只怕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也难恕她阴辣之罪。”季莨萋笑着说。
“你不必激我,人固有失手,我是,你也是。”最后三个字,她说的非常重,看季莨萋的眼神,也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季莨萋平静的回她一眼,突然莞尔一笑,这一笑,却是再也止不住的大笑起来。
绵延的笑声,清脆的嗓音,回荡在这幽暗摇曳的房间里,微微的刺耳,让四周再次升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感。
站在门口的喜春听到里头那不寒而栗的笑声,只觉得整个背都僵了,莫名的,心抖得厉害。
“你笑什么?”秦氏凝起眼眸,声音冰冷。
“我笑母亲天真。”季莨萋缓下笑声,脸上却依旧荡着清纯甜美的笑意,“母亲当真觉得,我会给你那个时间?”
“你什么意思?!”秦氏全身寒气四溢,冷戾的瞪着她。
季莨萋浅笑,嘴角泛着淡漠的弧度,“母亲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二姐姐出事了,不过我猜那些丫鬟们是没告诉你二姐姐到底伤的多重,那当然,现在季府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乱作一团,谁又有那个胆子敢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你。”
“靥画怎么了?”秦氏霍然起身,整个人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寒。让站在季莨萋身后的灵竹陡然升起一股冷意。
季莨萋轻蔑的扫她一眼,没有仰头看她,只是平缓的移开视线,垂目落在桌边的蜡烛上,随意的道,“没什么,只是瞎了只眼。”她坦言不讳。
一瞬间,灵竹感觉秦氏脸色变得铁青,额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是你干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字一顿。
“你说呢?”季莨萋再次一笑,笑意在眼眶中流转。
这挑衅的摸样,任是秦氏再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可她依旧无法冷静,瞎了,瞎了是什么概念?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个自己的宝贝女儿,蜀国第一美人,未来的一国之后,竟然会瞎了。
不,不可能,靥画不会瞎,她是她的女儿,她是最完美的,她不可能有瑕疵,她永远是她的骄傲。
“你说谎,我不信你。”秦氏握紧双拳,尽管双臂已经在颤抖,尽管手心的指甲已经陷入掌心,她却依旧隐忍着,她不能被这个小贱人激怒,她是故意刺激她,靥画不可能出事,靥画身边有香草,香草是她高价从外头请回来的,她的身手她很相信,有香草在,靥画很安全,一定很安全。
“不信吗?”季莨萋冷笑,柳眉轻轻一挑,“这也难怪你,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身边的丫鬟又都阳奉阴违,两个月,呵,你以为两个月的时间很短?母亲,让女儿来告诉两个月到底有多长,长到,等你出来,或许已经看不到你呵护备至的宝贝女儿,长到,等你出来,这个季府甚至没有你的立锥之地!不信,我们走着瞧。”
秦氏狠狠的盯着她看了半天,越看越心惊,她的表情不像在说谎,难道……靥画真的……
不,不可能。季呈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们的孩子,靥画是季府的无价之宝,她的美貌,才华,将来必定是一国之后,她和季呈都将女儿作为家族的希望培养,所以不可能,季呈不可能任凭靥画被这个小野种陷害。